云棠音拿着抹布的手顿了顿，耳尖腾地冒起热意，转身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老没正经的，当心被妈听见。”
傅煜城故意哎哟一声，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听见才好，妈昨儿还跟我，让我夜里别总贪，怕折腾了你。”
“胡！”云棠音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被他圈在怀里挣不出去，“妈明明的是让你早点歇着。”
“那不一样吗？”傅煜城低笑出声，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咱歇着的时候，顺便让妈早点抱孙子，一举两得。”
灶房的窗户没关严，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云棠音闻到他身上皂角混着烟火的味道，心里软得像团棉花。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在粗布褂子里：“那也得等把知青点的屋顶修完，把妈的夹袄做好……”
“都听你的。”傅煜城捏了捏她的耳垂，“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对了，明儿修完屋顶，我带你去河湾那边走走？前儿路过见着芦苇荡里开了好多野菊，摘几朵。”
云棠音抬头看他，月光正好从窗缝溜进来，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星子。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咋知道我喜欢野菊？”
傅煜城捉住她的手往嘴边送，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我媳妇的心思，我能不知道？”
院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两人慌忙分开，傅煜城手忙脚乱地去端碗，云棠音红着脸去擦灶台，眼角余光却瞥见傅远山站在柴房门口，背对着他们往灶膛添柴。
“二哥还没睡啊？”云棠音硬着头皮搭话。
傅远山闷闷地嗯了一声：“明儿修屋顶要早起，烧点热水备着。”
完扛起一捆柴进了柴房，门帘晃了晃，露出蒋建华偷偷张望的脸，见被发现了，赶紧缩了回去。
云棠音低镣头，傅煜城却笑得直不起腰：“我媳妇儿还真是……”
“再笑我不理你了。”云棠音端起水盆往外走，刚到院里就被傅煜城拉住。
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野山楂，递到她眼前：“给你的，下午路过山楂树摘的，酸溜溜的正好解腻。”
云棠音接过来，山楂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她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却见傅煜城凑过来，闻了闻她唇角的汁水：“果然够酸。”
夜风突然就热了起来，云棠音攥着那颗山楂，感觉心尖都被酸得发颤，却又甜得发胀。
第二一早，傅煜城和傅远山扛着梯子去知青点，云棠音站在院门口叮嘱：“当心点，别爬太高。”
“知道了。”傅煜城回头冲她摆摆手，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煮鸡蛋，“早饭没吃饱，路上垫垫。”
等他们走远了，蒋建华凑过来笑：“音音，你看老三那几步一回头的样，眼里全是你。”
云棠音剥开鸡蛋壳，蛋白嫩得像凝脂：“二嫂就别取笑我了，你跟二哥不也这样？”
“我们那是老夫妻了。”蒋建华往筛子里捡着豆子，“你们这才叫蜜里调油呢。对了，前儿供销社进了批花线，红的绿的都有，要不要去扯点？”
云棠音心里一动：“真的？那等他们修完屋顶，我去看看。”
正着，宋玉双拿着件半旧的蓝布衫出来：“音音，帮我把这衫子改改，给你大哥穿。他那件袖口磨破了，扔了可惜。”
“成。”云棠音接过布衫，“我这就去裁，等大哥回来就能试。”
她坐在院里的树荫下缝衣服，针脚走得又匀又密，余霞凑过来看：“音音这手艺，真是没的。前儿我娘家妹子托我问，能不能帮她闺女做件嫁衣，她愿意出两尺布票当谢礼。”
“嫁衣可不敢随便做。”云棠音笑着摇头，“不过要是做件平常的布衫还行，让她抽空来量量尺寸。”
话间就到了晌午，傅煜城他们还没回来，云棠音正想去看看，就见傅煜城带着人回来了，那人额角磕破了块皮，渗着血珠。
“怎么回事？”云棠音赶紧放下针线迎上去，拉着傅煜城问，“这怎么受伤了。”
来的人就是之前傅煜城接云棠音来东北的时候见过的。
周德胜。
“没事，蹭了下。”周德胜满不在乎地摆手，“我跟傅哥一起去干活的，知青点的瓦片太滑，不心绊了一下。”
黑面白牙的伙子笑起来很憨厚：“我怕媳妇儿担心，所以先跟傅哥过来，要麻烦嫂子给点药水啥的擦擦。”
云棠音二话不从箱底翻出红药水，蘸着棉签轻轻往他伤口上涂：“都出血了还没事？你也算是为了傅煜城受伤，我给你擦擦药吧。”
“真不疼。”周德胜突然笑了，“嫂子人真好。”
云棠音却还是轻轻吹了吹，气息温温热热地拂过伤口，傅煜城在旁边感觉心里都酥麻起来，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毕竟是我媳妇。”
“少贫嘴。”云棠音推开他，“快把脏衣裳换了，我去给你煮碗鸡蛋面，放你爱吃的辣子。”
周德胜上好药就准备走，傅煜城也没推辞客套，摆手道别看着他离开。
傅煜城进屋换衣裳时，从兜里摸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云棠音：“给，知青们硬塞的，谢我修屋顶。”
手帕里是几块水果糖，还有一包麦乳精。
云棠音好歹大姐出身，别人看着稀罕，云棠音却见多了，捏着那包麦乳精：“不用这么客气，你也没推辞推辞？”
傅煜城换上衣服，精壮的腰身一览无余：“不用那么人情世故，该拿就拿，对了……”
云棠音还以为他要什么大事。
谁知道傅煜城转过身，二话不就把云棠音抱进怀里。
“你给周上药的时候，怎么想的？”
傅煜城问的认真，云棠音却有点茫然。
就顺手的事还需要想什么吗？
可看着傅煜城的脸，云棠音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人是连周的醋都吃啊！
云棠音又好笑又好气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傅煜城！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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