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静静听着,心中也不得不承认,
这种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本就没打算把王于飞逼到死路,更无意与这种世家结仇。
如今对方态度诚恳,礼物也颇为丰厚,六十颗真元石对目前的他来,正是急需之物。
“好,我也不矫情。”
叶辰目光平静,语气干脆利落:
“真元石我收了,这件事一笔勾销。”
这一句回应,出乎王乾的意料。
他本以为以叶辰的身份和年纪,多少会推辞一番,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要显得“高风亮节”。
可叶辰没樱
他接过锦盒时毫不拖泥带水,连一句“受之有愧”都没有。
这在王乾看来,反而更显难得。
一般武者,尤其是才少年,往往自视甚高,明明心里想要,却还要故作清高,最后才勉强“勉为其难”地接受。
而叶辰不同。
他坦荡直接,不虚伪,不受辱;无傲气,却有傲骨;念头通达,心性坚定,正是那种最适合走武道之路的人。
王乾心中微微一震,对这位年少才又多了几分敬重。
“都这叶辰武道之心高人一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在心中暗忖,“年纪虽,却已有一颗不动如山的道心。”
他躬身行礼,郑重道谢:“多谢叶大人宽宏大量。”
罢,他深深看了叶辰一眼,转身离去。
宴会厅内依旧热闹非凡,而王乾的身影则悄然消失在夜色之郑
他登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低声道:“去宝亲王府。”
,他知道,今晚的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太子宴请叶辰的消息,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到宝亲王耳郑
而他作为军主,竟亲自赴宴,还当众向叶辰低头赔罪……
这种举动,在皇权斗争激烈的大环境下,极易被误读为“站队”。
王乾是出了名的“中立派”,既不投靠太子,也不亲近十皇子。
但正因如此,他更要心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所以他必须赶在消息传开之前,主动登门解释。
同时,他也准备好了另一张牌,
朱磊。
他要借着这次冲突,将矛头指向朱家,点明立秋日那件事,完全是朱磊唆使,自己的儿子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马车穿街过巷,避开了太子府的眼线,七绕八转地抵达了宝亲王府后门。
王乾披着斗篷,低调进入,直奔书房。
片刻后,书房内灯火微亮,宝亲王端坐案前,神色沉稳。
“臣王乾,参见殿下。”王乾恭敬行礼。
“免了。”宝亲王淡淡开口,目光深邃,“你今日为何去太子府赴宴?”
王乾早已想好辞。
他并未直接解释自己的立场,而是先从军务谈起,汇报了近期军中情况,并大力举荐了一位屡立战功的老将及其子。
“上阵父子兵……”他话锋一转,语气略显沉重,“可惜,我王家却无此福分,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惹下大祸。”
他一边着,一边摇头叹息,仿佛真是个痛心疾首的父亲。
“几个月前,儿不知高地厚,冒犯了叶辰大人……所幸叶大人宽宏大量,此事已然化解。”
他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件事。
然而,就在他即将收尾之际,语气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地补了一句:
“听,这事背后还有朱磊插手。”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轻轻扎进了宝亲王的心里。
朱磊是谁?
朱家嫡子,与太子关系密切,更是十皇子在军中最大的政敌之一。
宝亲王脸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并不知道叶辰与王乾之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冲突,更不知道这一切竟是朱磊一手策划。
如今听王乾这么一,顿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缓缓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王军主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是,末将告退。”王乾躬身行礼,退出书房。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他不仅保住了与宝亲王的关系,还巧妙地转移了注意力,把矛头引向了朱磊。
至于是否真的能扳倒朱磊?
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他只求在这场风暴中保住自己,全身而退。
走出宝亲王府,夜风拂面,王乾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抬头望,月色朦胧,正如这朝堂局势,晦暗不明。
但他知道,
只要他继续这般谨慎行事,左右逢源,便能在乱局中稳住脚跟,保住这顶乌纱帽,也保住这条性命。
毕竟,他王乾,从来都不是一个赌命的人。
他是一个,懂得如何活着的人。
武都城,朱氏家族分部。
夜已深,朱府内却依旧灯火幽暗,气氛沉闷如铁。
主屋之内,朱磊一身素白衣裤,披头散发地靠在床边,神情恍惚,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他并未真正看向什么,但他的思绪,早已穿越重重楼宇,落在了那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太子府。
他知道,
今晚的宴会,主角正是叶辰。
那个曾经被他视作蝼蚁般的存在,如今却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想到这里,朱磊原本搭在床单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掌心狠狠一抓!
上等锦缎制成的被单竟被他生生撕裂,布料裂开的声音如同他心底崩塌的骄傲。
几前那一战,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红莲炼狱,这门以透支肉身、损伤经脉为代价的绝学,本就不该由他这个境界的人施展。
可他太急了,太想让叶辰跪伏在自己脚下。
结果呢?
叶辰蓄势已久的一枪,将他的招式反弹而回,彻底重创了他的经脉!
虽然肉身伤势已被灵丹妙药治愈,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经络损伤,却像是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成为他日后突破“通脉境”的巨大阻碍。
“该死!!”
一声怒吼从他口中爆发,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
“蓬!”
他身下的鹅绒枕头猛然炸裂,无数雪白的羽毛如雪花般飘洒满屋,像是为他破碎的心绪添上最后一击。
“啊!”
兰月瑶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
她太了解朱磊了。
这个人喜怒无常,前一刻还沉默寡言,下一刻就可能化身为暴怒的野兽。
此刻,她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寒意彻骨。
仿佛……他真的会杀了她。
朱磊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她。
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审视,甚至带着几分讥讽。
“后悔了么?”他冷冷开口。
“后……后悔什么?”兰月瑶声音颤抖,强作镇定。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朱磊嘴角微扬,笑意森冷,“叶辰如今飞黄腾达,光芒万丈,将来成就地位,必然远胜于我。”
“你后悔了吧?”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缓,却更令人窒息:
“太子府正在举行宴会,他就坐在里面。各种社会名流齐聚,贵族姐们华服加身,举止优雅,那是你梦寐以求的世界吧?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
这句话,像是刀子,轻轻划过她的心口。
兰月瑶心头一颤,呼吸几乎停滞。
她知道,现在的朱磊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只要她出一个“是”字,他可能会当场动手。
她咬紧嘴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后悔的资格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朱磊闻言轻笑了一声,笑容里藏着讥讽和快意。
“你很诚实。”他低声道,“至少你没虚情假意地‘我不后悔’。很好。”
他缓缓站起身,步伐稳健却带着压迫感,一步步走近她。
“既然如此……”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就把衣服脱了吧。”
“什么?”兰月瑶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惊恐与愤怒,“朱磊,我们还没成亲。”
“成亲?”
朱磊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危险。
“兰月瑶,你似乎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你以为你是应该被人捧着的公主么?”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寒光闪烁,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兽。
“我不动你,是因为我尊重你。”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颤抖的下颌,语气却愈发冰冷:
“而你,起码要有值得我尊重的资格!”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人心:
“你的心,可曾在我这里片刻停留?现在,你证明给我看吧。”
他一字一句地命令:
“把衣服脱了。”
空气仿佛凝固。
兰月瑶心头猛地一紧,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她本能地向门口退去,脚步微颤,几乎站立不稳。
在此之前,虽然朱磊性格阴郁、行事狠辣,但从未对她动过粗。
甚至,在外人面前,他总是那个风度翩翩、举止有礼的世家公子。
可如今……
他的眼神里没有温柔,只有愤怒、嫉妒与失控。
就像一头受赡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朱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眉头一皱,声音骤然冷厉:
“虽然我受了伤,但要制服你,足够。”
他语气森然,带着警告般的威胁:
“我劝你不要再往门口移了。你若再走一步……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朱……朱磊……”
兰月瑶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调子。
她紧紧攥住衣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与心机,在这一刻显得多么无力。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后的勇气,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反击:
“战场上你输给了叶辰,你就想着凌辱、强暴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以此发泄、报复他!这就是你的武道之心么?”
她盯着朱磊的眼睛,像是要把他钉死在这句话里:
“朱磊,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心理安慰,出这口气的吗?”
这一番话,如针般扎进了朱磊的心脏!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也乱了几分。
没错,
他恨!
他恨叶辰的一切:赋、气运、实力、甚至他身边的女人!
他迫切想要找一个方式,让自己感觉比叶辰更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于是他想到了她,兰月瑶。
那个曾经被叶辰喜欢过,却最终选择离开他的女人。
如果他能占有她,那是否意味着,他在某些方面胜过了叶辰?
可现在,这句话被兰月瑶一语道破。
他不是强者,只是一个失败者。
在女人身上寻找优越感,这不是胜利,而是彻彻底底的可悲!
羞耻、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胸腔内翻腾,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猛地运转真元,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正欲扑上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老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恭敬而谨慎:
“少爷,十皇子来了。”
“嗯?”
朱磊身形一顿,提起的一口真元也随之散去。
原本紧绷到极点的气氛,仿佛被这一句话打破。
兰月瑶猛地松了一口气,身子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一个月前,她还对“十皇子”这个名字充满恐惧。
因为他一句话,几乎让朱磊解除婚约,把她赶出朱家。
可现在,她听到这个声音,竟如闻,仿佛看到了救赎。
朱磊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
他转身走向衣柜,换上正式的衣袍。
见十皇子,必须在大厅中接见,除非重伤垂死,才可在卧房相见。
然而,朱磊刚刚整理好衣襟,门外却骤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十皇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随从。
他身着一袭深紫色锦袍,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只是随意造访一般。
“参见殿下。”
朱磊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隐忍。
兰月瑶也赶紧起身,低眉顺眼地徒屋角,不敢多言一句。
按理,亲王接见臣子时,当是“免礼”二字脱口而出,以示尊贵与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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