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茶点未动。
虞瑾起身,将茶壶里半凉的茶水倒了大半进花盆,又倒茶涮了下杯子。
庄林看着那些精致的点心,想着不能浪费,伸手去拿,却被石燕抢先一步。
她熟练自荷包里掏出备用的牛皮纸,快速将各色糕点一裹。
主仆二人依旧配合默契,之后各自戴上幕篱,推门走了出去。
庄林认命的跟着蹿出屋,闪身进楼梯,重新爬上三楼,然后原路出来。
他追上虞瑾主仆,走的还是来时那条街。
虞瑾没在街上逛,坐马车直奔琼筵楼。
她心情看着确实不错,随手又多点了几样招牌菜,给随行的丫鬟护卫加菜。
庄林亦步亦趋跟着,几次欲言又止。
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赵青和华氏一行人才笑笑过来。
跟随的一众丫鬟护卫,手里几乎都拎着东西,可见此行收获颇丰。
虞瑾站在楼上窗口,虞璎最先瞧见她,兴高采烈的就想抬手挥一挥,又意识到这行为不妥,赶忙收回去,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瞧了去。
虞瑾眼底闪过笑意,转身吩咐:“让厨房准备上菜吧。”
石燕还没动作,和她立在一起的庄林就认命出去传话了。
这是……抢饭碗吗?
不是……这人有病吧?他一个外来借住的,这么殷勤是几个意思?
等庄林传话回来,就发现石燕脸色似乎更冷了。
就……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大姐姐!你早到啦?”虞璎买了许多东西,高兴之余都比平时更活泼几分。
她手里拿着个精致盒子,抢上前来。
虞瑾随口回了句:“那位朋友刚好不在家,我随便逛了逛,没瞅见你们就先过来了。”
“可能我们刚好上哪家铺子二楼看货去了。”虞璎急切打开盒子。
里面好大一坨,金灿灿的。
虞瑾一眼差点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等虞璎拿出来显摆,且要往她手指上套时,她才认出那是个金戒指。
足可以和扳指媲美的,很大一个金戒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虞璎手上还套着个同款。
虞瑾嘴角一抽,抬眸去看另外两个妹妹。
俩人正忍俊不禁的凑在一起,眼神戏谑。
虞璎兴致勃勃的显摆:“这个可有分量了,大姐姐你以后要是跟人打架,都不用揪头发,就拿手指敲她们脑门……”
虞瑾:……
“噗……”虞琢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她又觉得这样不好,赶紧把额头抵在了虞珂肩头。
虞瑾注意到,她耳垂上坠着的耳铛换了一副,细细的链条末端是指甲盖大的一对儿金色兔子。
虞珂没戳耳洞,她脖子上也多了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
这时节,穿得凉快,坠子露出来,是只金灿灿的肥猪。
恰是合了她俩属相。
虞珂看虞璎的目光带着嫌弃,勉为其难解释:“上回出来大姐姐没同我们一起,您的这份就由出金子的人做主了。”
虞璎原本的打算是,姐妹四个人手一个大金戒指,可以拿来砸饶那种,虞琢和虞珂当场严词拒绝了,俩人自己画了样式,都只要了细细的一个指环,然后又分别定做了耳铛和坠子。
至于虞瑾那盒子里,除了大金戒指,还有一副足有两寸长的款式特别夸张华丽的耳坠子。
嗯,这个虞璎也有同款,只是金子不够用,她只要了其中一朵花做了对儿的耳铛。
“这个我收起来,以后做传家宝,就不戴出去招摇了,我怕被歹人抢了。”稍作“欣赏”,虞瑾赶紧把戒指撸下来放回盒子里。
虞璎没觉得她这是托词,高高兴兴入座。
一行人用了午膳,虞璎依旧精神抖擞:“下午我们去梨园听戏吧?两年多没听戏,都不知道现在时心曲目是哪一出了。”
虞瑾瞧着赵青面有倦色,就道:“我要回去了……”
眼看虞珂暗搓搓就要往她身边蹭,她话锋一转,“这两庄子那边新的账目就该交上来了,我得提前查一下旧账。”
虞珂挪动的脚步立刻止住,又蹭回虞琢和虞璎身边。
虞璎道:“那等我听了新戏回来,去给你讲。”
虞瑾忍着笑意:“你们去玩吧,丫头们谁想听戏的也都跟着去。”
“谢谢姑娘!”
“谢谢大姐!”
丫鬟们一阵低低的欢呼雀跃。
庄林心里痒痒的,脚步不由自主就想往人堆里挪,但是他不能,就……有点子忧伤。
最后,包括白苏白绛在内的一众丫鬟都跟着去了,只有石燕和庄林跟着回府。
舅奶彭氏都被虞璎挽着手臂拉走了。
这一刻,庄林恨自己怎么不是个女的?!
虞瑾和华氏陪着赵青一道儿回府,出来半,是有点累人,到家就各回各院。
虞瑾没有歇午觉,她走进书房,径自铺开纸张。
执笔,蘸墨。
石燕安静在旁服侍,看她笔下洋洋洒洒写出的东西,神情逐渐困惑。
虞瑾在书房呆了一下午,傍晚虞璎回来就直奔蓼风斋,眉飞色舞给她讲了梨园的新戏。
虞瑾很捧场的认真听,时不时还询问一些感兴趣的细节。
直至二更,虞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虞瑾回到书房,将白写下的东西重新顺理,并且润色了细节,又接着往下写。
她以查漳名义把自己关在书房又两日,虞珂和虞璎自觉退避三舍,倒是虞琢特意来问了要不要帮忙,虞瑾拿了一些账册给她,让她回去处理。
第三日深夜,虞瑾收笔。
一直陪着的石燕,也从最初的疑惑茫然变成了豁然开朗。
虞瑾把成卷的纸张交给她,又交代了一些话,最后嘱咐:“不要假手于人,你和白苏……”
突然想到什么,她话锋一转:“你去前院找庄林,让他誊写一份,这一份焚毁即可。”
“嗯!”石燕点头,将厚厚一卷纸张收进袖口,趁夜去办。
虞瑾打了个呵欠,舒展了一下身体,回房洗漱睡觉。
庄林这几可谓抓心挠肝的不安生,知道那位虞大姐要对楚王一家使坏,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等着对方来抓他的壮丁。
结果一等三,对方都只顾着查账,庄林浑身都不得劲。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位虞大姐支使出阴影了,对方找他办的都是够他去死的脏事儿,现在明知道她要搞事情却越过自己去,他反而更担心对方会阴自家世子。
这还不如找他去办呢,好歹证明阴招不会冲着他家主子来。
连续三,睡觉都不安稳,庄林大半夜蹲在侍卫所的院子里惆怅,然后就被石燕拎走了。
石燕把他关进一间空屋,扔下笔墨纸砚和一的干粮,人就走了。
一后,石燕去放他出来时,就发现这人状态更不对劲了——
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神情莫名的亢奋。
“石燕姑娘……”庄林态度谄媚,拿着虞瑾的那卷手稿。
是话本子啊!
写得还曲折离奇,很精彩的样子!
以前看多了期期艾艾,凄凄惨惨的故事,这一本就特别的叫人眼前一亮。
他想问问石燕,还有没有类似的本子,实在没有,他就想把这本收藏了,反复品读……
石燕只是埋头飞快查看他誊写的内容,确认除了字迹有点丑,基本没别的问题,一把夺过他手里那一卷,头也不回的走了。
庄林:……
石燕连夜出了一趟府,数日后,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戏班闻喜班出的新戏风靡全京城。
虞瑾手边堆着近日送上门的一些帖子,正在挑挑拣拣。
白苏和白绛在外面回廊上做针线,一边闲聊。
“三姑娘这几日总往赵娘子院里跑,闻喜班的新戏她都没吵着要去看,也是稀奇了。”
“赵娘子给她讲女飞贼的故事呢,闻喜班就在京城,不会跑,赵娘子若是离京,这故事她就听不全了。”
“那出新戏,听和咱们以往看的很不一样……”
……
石燕倚在门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石竹的猪骨头玩。
闻言,她若有所感,回头看向虞瑾。
虞瑾刚好抬眸,两人视线相接。
“别急,虽然夷安县主受了伤,可楚王府的交际应酬不能断,楚王妃还是会打起精神去各家奔走的,总有一家会唱这出戏。”
虞瑾眸中笑意弥漫:“她那么会听话外音,定然不会辜负我亲自执笔,为他们写的这出戏!”
弑父夺权有什么意思?分明去父留子才更稳妥嘛!
她把饵料下好了,现在只需静待时机,若楚王妃实在不开窍,她回头再想办法激她一下。
此刻,虞瑾指尖摩挲着手里一封烫金帖,神情逐渐玩味。
宜嘉公主府的赏花宴?
是巧合?还是另有人迫不及待要入局了?
她记得前世这位公主是默默无闻,一直苟到最后聊……
? ?一更。
?
庄林:虞大姐带我一起干坏事,我就踏实了……
?
石燕:哪里来的智障?你连个正经编制都没有,还想抢饭碗?
?
*
?
璎璎:以后请叫我金主大大!就是这么壕!
?
阿瑾:我不跟人打架扯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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