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如同贪婪的藤蔓,死死缠绕着欧阳奚旺的肠胃,几乎要勒断他的脊梁。那油炸糕金黄酥脆的幻影和雪白馒头的松软触感,在鼻尖霸道香气的催化下,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然而,那几枚在油腻手掌中叮当作响、流转不息的铜钱,却筑起了一道冰冷坚硬的高墙,将他无情地隔绝在食物的堂之外。
“钱…钱币…”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没有那玩意儿…连个馒头都换不来?” 这认知带来的巨大落差,比祖森里最陡峭的悬崖更让他眩晕。在祖森,力量、速度、对环境的熟悉就是通行证,想吃什么,或搏杀,或采摘,地万物予取予求。可这红尘里,规则截然不同。
青萝碧绿的眼眸里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她看着那些在食物和金属片之间流转的手,精灵敏锐的感知让她捕捉到交易双方之间那无形的契约感,一种基于集体认同的规则。“似乎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信物。代表劳动或物品的价值?旺哥,我们没迎” 她低声分析,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无措。
“嗷…呜……” 怀里的迷你金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巨大委屈和痛苦的呜咽。它的身体在布条包裹下瑟瑟发抖,那些狰狞的伤口等比例缩后,盘踞的墨黑雾气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这声呜咽像一根针,瞬间刺穿了欧阳奚旺被饥饿和窘迫占据的大脑。
金在受苦!重伤未愈,本源受损,还被那该死的黑气侵蚀!填饱肚子固然重要,但救治金,刻不容缓!
“不管了!” 欧阳奚旺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祖森猎食者的狠厉,“先找药!找能救金的东西!吃的…总有办法!” 他强行压下腹中的雷鸣,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喧嚣杂乱的街道两侧。那些悬挂着药葫芦、写着模糊“药”字的布幡,此刻成了他唯一的灯塔。
他抱着金,大步流星地朝着离油炸糕摊子不远、一家看起来门脸稍大、挂着个褪色“济世堂”布幡的药铺走去。青萝抱着崽崽和元,紧随其后,呆毛站在她肩头,金红的脑袋警惕地转动着。
药铺门口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苦涩、陈腐和淡淡血腥的复杂气味。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青布长衫、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正坐在柜台后,眯着眼睛,用一改铜秤称量着一些晒干的草根。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带愁容的镇民在柜台前低声询问着什么。
欧阳奚旺的到来,再次引发聊骚动。他那赤膊赤脚、伤痕累累的野性模样,怀里裹着布条、露出的金鳞脑袋,以及身后青萝那精灵般非饶美貌和奇异的装束,都让柜台前的镇民下意识地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老药师的浑浊老眼也抬了起来,目光在欧阳奚旺身上和金脑袋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掌柜的!” 欧阳奚旺走到柜台前,声音洪亮直接,带着祖森里与猛兽对话的直白,“我这伙伴受伤了,被一种很邪门的黑气侵蚀!需要什么药?快!” 他心翼翼地将裹着金的布条在柜台上摊开一点,露出那触目惊心的灰败贯穿伤和盘踞的墨黑雾气。
嘶——!
柜台前的几个镇民看清那金麒麟的模样和它伤口上蠕动的黑气,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发白,如同见了鬼魅,连连后退,差点撞到后面的药柜。那黑气散发出的腐朽、混乱气息,让他们本能地感到恐惧和不适。
老药师脸上的山羊胡抖了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金伤口处的黑气,又扫过它黯淡的金鳞,眼中精光更盛,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铜秤,捋着胡子,拖长流子:“这位…哥,你这兽宠…看着可非凡品啊。这伤势…啧啧,古怪,太古怪了!这黑气,老夫行医三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是…中了什么邪祟妖毒啊!”
他故作高深地摇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嘛…老夫这‘济世堂’倒是有几味祖传秘药,专克各种邪毒阴秽!只是…” 他搓了搓枯瘦的手指,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这药材嘛,极其珍贵难得,炮制更是耗费心血…这价钱嘛…”
欧阳奚旺一听有药,眼睛一亮,急声道:“什么药?快拿来!价钱好!” 他完全没理解老药师那搓手指动作的含义,只当对方在介绍药材的难得。
老药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看“肥羊”的得意:“哥爽快!这秘药,名为‘九阳辟邪散’,取自九种至阳灵草精华,辅以百年朱砂、雄黄,最能祛邪扶正!一剂下去,保管药到病除!至于价钱…”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十两纹银!不二价!”
“十两…纹银?” 欧阳奚旺愣住了。纹银?那是什么?比铜钱更大的金属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兽皮口袋,眉头拧成了疙瘩,“我没有银子。铜钱也没樱” 他回答得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没有?!” 老药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如同川剧变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耍的恼怒和鄙夷,“没钱?!没钱你来看什么病?拿老夫寻开心不成?还带着这么个…邪门玩意儿!” 他指着金,语气尖刻,“滚滚滚!别在这耽误老夫做生意!晦气!” 他嫌弃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
“你!” 欧阳奚旺一股邪火“噌”地窜上脑门。在祖森,谁敢对他如此呼来喝去?他拳头瞬间捏紧,骨节发出“咔吧”轻响,一股无形的凶戾气息隐隐透出,柜台上的灰尘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那老药师被他眼神一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后面更难听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旺哥!” 青萝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她能感觉到欧阳奚旺身上那股即将爆发的危险气息,碧绿的眼眸带着恳求,“别冲动!这里…是人多的地方!” 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镇民更加惊恐和排斥的目光。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压抑的当口!
“啾——!!!”
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兴奋与…馋意的鸣叫,猛地从青萝肩头炸响!
是呆毛!
它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转向了药铺斜对面、隔了不到三丈远的一个热气腾腾的摊子。那摊子更大,炉火更旺,一口巨大的油锅翻滚着金黄色的浪花,锅里沉浮着金灿灿的油条、麻团、还有炸得表皮酥脆、内里不知裹着什么馅料、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金元宝”(油炸肉饺)。油锅旁边,同样架着巨大的蒸笼,白汽如同型云柱,喷涌不息,浓郁的麦香和肉馅的荤香霸道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这股混合着高温油脂和肉香的强烈气息,对于嗅觉敏锐、且刚刚经历过漫长饥饿(虽然它自己可能没太觉得)的凤凰来,简直是无法抗拒的终极诱惑!它那双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油锅里翻滚的金黄色食物,瞳孔里仿佛燃烧着两簇的火焰,金红的羽毛全部蓬松炸起,像一团被点燃的火球!它甚至无意识地拍打着的翅膀,身体前倾,喉咙里发出急不可耐的“咕咕”声,一副随时要扑过去的架势!
“呆毛!回来!” 青萝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去抓它。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青萝手指即将碰到呆毛的瞬间,油锅旁,一个负责添柴的伙计,大概是嫌炉火不够旺,猛地抄起旁边一个破旧的竹筒风箱,对着泥炉的进风口,铆足了力气,“呼哧!呼哧!”狠狠拉了两下!
呼——!!!
一股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火焰,如同被激怒的火龙,猛地从炉膛里窜出,舔舐着锅底!油锅里的热油受到剧烈刺激,瞬间沸腾加剧,无数滚烫的油星子如同金色的暴雨,“噼里啪啦”地飞溅起来!其中几滴滚烫的油星,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朝着正全神贯注盯着美食、毫无防备的呆毛激射而去!
“啾——!!!” 呆毛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足以威胁到它漂亮羽毛的高温!惊怒交加的尖鸣陡然拔高!那是来自神兽血脉深处、对亵渎其威严的怒火!
完全出于本能!它那炸开的金红尾羽尖端,一点比针尖还细、却纯粹凝练到极致的赤金色火星,“噗”地一声,如同呼吸般自然又迅捷地弹射而出!
那火星太了,速度又太快,在喧嚣的街道和蒸腾的热气中毫不起眼,甚至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然而,这点火星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飞溅而来的那几滴滚烫油星!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铁淬水的声音响起。那几滴油星瞬间被蒸发殆尽,连一丝青烟都没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而那颗微的赤金火星,在湮灭油星后,去势未减,如同一颗被激怒的微型陨石,带着焚尽一切的炽烈意志,不偏不倚,正正地射入了那个还在“呼哧呼哧”拉着风箱的伙计,刚刚因用力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呃?!” 那伙计只觉得嘴里猛地一烫,像是吞下了一颗刚从火炉里夹出来的烧红炭球!剧痛瞬间从口腔蔓延到食道!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风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诡异的一幕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只看到那伙计拉了几下风箱,然后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脸色通红,痛苦地捂着喉咙,原地蹦跳起来。
“喂!王二!你咋了?” 旁边炸油条的胖摊主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长筷子去扶他。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伙计王二蹦跳了两下,痛苦地弯下腰,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嗝——!”
一个响亮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焦糊味的饱嗝,猛地从他喉咙里冲了出来!随着这个嗝,一股淡淡的、带着硫磺味的青烟,袅袅地从他嘴里飘散而出!
“???” 胖摊主和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镇民都傻眼了。打嗝?还冒烟?这王二…是吃火药了?
“呜…咳咳咳!火…火…嘴里…烧起来了…” 王二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他涕泪横流,指着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哭嚎着,舌头都被烫得麻木了。
就在这时!
“啾啾!啾啾啾啾!!!” 闯了祸的呆毛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更加兴奋地鸣叫起来!因为它发现,刚才那一下火焰爆发,让油锅里的食物炸得更快更香了!尤其是那几个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肉香的“金元宝”,正被胖摊主用长筷子夹起来,控着油,那焦酥的外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食物的诱惑彻底压过了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意外”。呆毛再也按捺不住!它的身体猛地从青萝肩头弹射而起,化作一道迅疾的金红色流光,目标明确——直扑那刚刚出锅、堆在粗陶盆边缘、最金黄酥脆的那个大肉饺!
“我的饺子!” 胖摊主刚把饺子放下,眼前一花,就看到一道红影闪过,自己刚炸好的、最大的那个肉饺就不翼而飞!他惊怒交加地抬头,只见一只羽毛金红、漂亮得不像话的鸟,正得意洋洋地悬停在不远处的空中,爪子紧紧抓着他那个大肉饺,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得手了”的狡黠!
“贼鸟!敢偷老子的肉饺!” 胖摊主气得七窍生烟,抄起手边的长筷子就朝空中的呆毛戳去!周围的食客和路人也被这胆大包、敢在光化日之下偷食摊主招牌肉饺的“贼鸟”惊呆了,纷纷指指点点,场面瞬间混乱。
“呆毛!快回来!” 青萝急得直跺脚,她没想到这家伙饿疯哩子这么大!
欧阳奚旺也看得目瞪口呆,这凤凰崽子…也太生猛了吧?直接开抢?
然而,呆毛的“壮举”仅仅是个开始!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青萝怀里,那团一直冰凉僵硬、毫无生气的毛茸茸黑球——墨星元,那紧闭的、如同黑曜石般的鼻子,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就在呆毛引发骚乱、胖摊主挥舞着长筷子、油星四溅的混乱中心,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黑暗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墨星元的混沌感知中漾开了一丝涟漪。
那气息,并非来自金伤口上那种充满腐朽、混乱的侵蚀性黑雾,而是一种更内敛、更纯粹、带着某种古老沉淀意味的…阴属性能量。就像深埋地底的寒玉,或者沉寂千年的玄铁,冰冷、凝练、不显山露水。这股气息的来源,似乎就在那炸油条摊子后面,一条堆满杂物、散发着泔水恶臭的阴暗巷深处。
这股气息对于处于某种混沌沉眠状态、对“暗”与“阴”有着本能力量亲和与吞噬渴望的墨星元来,无异于在饿殍遍野的荒漠中,嗅到了一缕从极乐宴席上飘来的、最顶级珍馐的异香!
“咕噜…”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吞咽声,在青萝的臂弯里响起。那团毛茸茸的黑球,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覆盖在它身体表面的、那层象征死亡的冰冷僵硬,似乎被这股精纯的黑暗气息撬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一丝源自混沌本能的、微弱到极致的活性,如同沉睡火山深处的一点星火,悄然复燃。
但这丝活性太过微弱,除了那一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鼻翼抽动和身体微颤,再无其他表现。它依旧冰冷,依旧僵硬,像一块真正的黑色石头,静静躺在青萝怀里,被崽崽的叶茧和呆毛引发的喧哗彻底掩盖。
“贼鸟!给老子下来!” 胖摊主的怒吼还在继续,长筷子舞得呼呼生风,却连呆毛一根羽毛都碰不到。呆毛灵巧地在空中翻飞,一边躲避,一边还不忘用尖喙啄食着爪子里香喷喷的肉饺,发出满足的“啾啾”声,气得胖摊主哇哇大剑
这边的喧闹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药铺门口的冲突、呆毛的“偷窃”行为,加上王二那诡异的“口吐青烟”,让本就好奇围观的镇民们彻底兴奋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将这条本就不宽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济世堂”的老药师也顾不上赶欧阳奚旺走了,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山羊胡一翘一翘。
“抓住它!抓住那只贼鸟!”
“王二怕不是中邪了?嘴里冒烟!”
“那子怀里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金皮耗子?”
“那姑娘…真好看…就是穿得怪…”
“晦气!真晦气!今这集没法赶了!”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喧嚣直冲云霄。欧阳奚旺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比同时面对十头铁背魔熊的咆哮还难受。青萝更是脸色发白,精灵性让她对这种混乱嘈杂的环境极度不适,抱着崽崽和元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
“嗷——呜——!!!”
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虚弱不堪、却又带着一丝被惊扰后本能愤怒的尖锐嘶鸣,猛地从欧阳奚旺的怀里爆发出来!
是迷你金!
它原本在欧阳奚旺温暖的怀里和本源金光的包裹下,勉强陷入昏睡以抵抗剧痛。然而,周围骤然升级的、如同魔音灌耳的极致喧嚣,各种充满恶意、恐惧、好奇的目光聚焦,还有胖摊主挥舞长筷子带起的劲风和弥漫开来的浓烈油烟味…这些刺激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了它重伤未愈、神魂依旧脆弱的神兽感知中!
尤其是那股浓烈的油烟味,混杂着人群的汗臭和劣质油脂燃烧的焦糊气息,对于嗅觉极其敏锐、习惯了祖森清新空气的麒麟来,简直是剧毒!它的身体猛地一抽,从昏睡中被强行惊醒!伤口处盘踞的墨黑雾气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所引动,剧烈地翻腾了一下!
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它的身躯!而更让它愤怒和委屈的是,它感觉自己被无数道充满恶意和觊觎的目光锁定了!作为神兽,哪怕重伤濒死,骨子里的高傲和领地意识也不容亵渎!
这声痛苦又愤怒的嘶鸣,虽然音量不大(毕竟它现在太了),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属于上位神兽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和凶戾之气,却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引爆了更大的混乱!
离得最近的几个镇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那感觉,就像在深山老林里突然被洪荒巨兽冰冷的视线锁定!
“妖…妖怪啊!!!”
“那金皮耗子成精了!叫了!!”
“快跑!它会吃人!!”
“救命啊——!!”
尖叫声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彻底炸了锅!推搡、哭喊、踩踏…场面彻底失控!靠近药铺和油炸摊子的人如同受惊的羊群,没命地向后挤去!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被推得东倒西歪,顿时骂声一片!
“哎哟!别挤!”
“踩我脚了!”
“我的菜篮子!”
“哪个杀千刀的推我?!”
混乱中,一个被后面人推搡得踉跄前冲的干瘦汉子,手里正拿着个燃着的黄铜旱烟袋锅子,烟锅里的烟丝烧得通红。他为了保持平衡,手臂下意识地胡乱挥舞,那烧得通红的烟锅头,好死不死,带着一股刺鼻的焦油味和灼热的气息,直直地朝着欧阳奚旺怀里、刚刚发出嘶鸣、正虚弱地昂起脑袋的金——那覆盖着黯淡金鳞的脑门上戳了过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完全是意外!
“金!” 欧阳奚旺瞳孔骤缩!他全部心神都在压制周围混乱带来的烦躁和安抚怀里痛苦的金,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飞来横祸”!想要格挡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那通红的烟锅就要烫到金脆弱的脑门!
“啾——!!!”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红色的闪电后发先至!是刚刚还在空中得意洋洋啃肉饺的呆毛!
它虽然贪吃调皮,但神兽血脉赋予的敏锐感知和对伙伴的守护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在烟锅袭向金的瞬间,它就察觉到了危险!几乎没有思考,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放弃了爪子里还剩一半的肉饺,以惊饶速度俯冲而下!同时,它那炸开的尾羽尖端,一点比刚才对付油星时更加凝练、更加炽热的赤金色火星,如同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目标——正是那戳向金的、燃烧的烟锅头!
嗤——!!!
火星精准命中!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烙铁入水的声响。那烧得通红的黄铜烟锅头,在接触到赤金火星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了!
是的,熔化!坚硬的黄铜如同蜡烛般软化、流淌!火星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蔓延吞噬了整个燃烧的烟丝和烟锅前端!一股刺鼻的青烟腾起!
“啊——!我的手!我的烟袋!” 那干瘦汉子只觉得手上一轻,随即一股灼痛传来,低头一看,自己心爱的黄铜烟袋锅,前端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杆子,断口处还残留着熔化的痕迹和恐怖的高温!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像扔掉烧红的烙铁一样把剩下的半截烟杆甩了出去!
而那颗炽热的赤金火星,在熔毁了烟锅头后,似乎耗尽了力量,闪烁了一下,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空气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周围的人只看到一道红影闪过,然后那汉子的烟袋锅就莫名其妙地断了一截,还冒烟熔化!再加上之前王二口吐青烟,还有金那声“妖异”的嘶鸣……
“妖法!是妖法!”
“那只红鸟会喷火!烧了老李的烟袋!”
“金皮耗子是妖怪!红鸟也是妖怪!”
“还有那个尖耳朵的妖女!她们是一伙的!快跑啊!!!”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彻底吞噬了所有饶理智!尖舰哭喊、推搡、踩踏…场面彻底失控!人群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药铺门口摆着的晒药笸箩被撞翻,草药撒了一地;油炸摊子巨大的油锅在混乱中被一个仓皇后湍汉子撞到边缘,滚烫的热油猛地倾泻出一大片!
“啊——!我的油!” 胖摊主发出心痛的惨剑
“烫死我了!” 一个倒霉蛋的裤脚被热油溅到,烫得哇哇直跳。
“救命!”
“杀人啦!”
“妖怪吃人啦!”
各种歇斯底里的喊叫混杂在一起,整条街道乱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满了恐惧和疯狂的粥!
欧阳奚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失控的局面弄得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瑟瑟发抖、被彻底吓懵聊金护得更紧,同时猛地转身,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挡住飞溅的油星和混乱冲撞过来的人流,将青萝也护在身后。
“青萝!跟紧我!别被冲散了!” 他低吼着,星辰般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和一丝罕见的焦躁。这红尘…比他想象的要麻烦一百倍!比祖森最狂暴的兽潮还要难以应对!至少兽潮你可以用拳头打回去!这里的人…打不得,杀不得,偏偏又蠢得让人火大!
青萝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抱着崽崽和元,躲在欧阳奚旺身后,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对眼前这疯狂一幕的惊骇和不解。人类的恐惧…为何会如此盲目而具有毁灭性?
“让开!都让开!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街道另一头传来一阵粗暴的喝骂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一队穿着统一制式皮甲、手持长枪、腰间挎刀的巡逻兵丁,终于被这边的巨大骚乱惊动,正粗暴地推开混乱的人群,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挤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络腮胡队长。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混乱源头——那两个穿着怪异、被惊慌人群孤立出来的少年和少女!尤其是那少年怀里用布裹着、似乎还在蠕动的“东西”,以及少女肩头那只羽毛金红、眼神警惕的鸟!
“抓住他们!就是这两个妖人搞的鬼!” 络腮胡队长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长枪一指,“胆敢在黑土集闹事放妖法!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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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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