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砸在阵面上,被符文吸了进去,光幕裂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陆无尘还没来得及动,那缝隙便猛地一颤,像是被人从里面踹了一脚。紧接着,整座阵法嗡鸣加剧,先前被“老实藤”卡住的符文尽数反弹,反噬之力如潮水倒灌,直冲四人面门。
白璃被气浪掀翻在地,狐火熄灭。五爪金龙龙角焦黑,尾巴一软,酒道人从它怀里滚落,脑袋磕在岩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哎哟!”陆无尘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酒道饶酒葫芦,差点被飞溅的碎石砸中,“你这酒坛子比命还金贵,摔了我可不赔。”
酒葫芦在他手中微微震颤,表面那层陈年酒垢竟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一道暗金色的封印纹路——和阵法边缘的符文,如出一辙。
“好家伙。”他眯眼,“你这葫芦不是装酒的,是装阵法明书的吧?”
话音未落,酒葫芦突然“嗡”地一震,一股浓烈酒气喷出,直冲鼻腔。陆无尘一个趔趄,差点打了个酒嗝。
可这酒气不醉人,反而让他灵田空间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轻轻敲了三下。
他低头看去,酒道人仍昏迷不醒,但唇边竟泛起一丝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美事。
“行了,别装了。”陆无尘蹲下,把酒葫芦往他脸上怼,“再不醒,我就把你这破酒倒进我田里,种一亩‘醉仙藤’。”
“你敢!”酒道人猛地睁眼,一把抢回葫芦,动作利落得不像醉鬼,“那可是我攒了八百年的‘烬魂酒’,你拿一筐变异黄瓜都换不来!”
陆无尘挑眉:“哟,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睡到下个轮回。”
酒道人坐起身,晃了晃葫芦,眼神还有些涣散,但手稳得惊人。他盯着阵法,喃喃道:“酒烬封魂……阵断归途……这字,是她写的。”
“她?”陆无尘不动声色,“哪个她?你前女友?”
“胡袄!”酒道壬他,“是剑冢那位——当年她执笔,我研墨,一起写的阵法总纲。这纹路,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陆无尘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这酒葫芦,其实是你们俩的……工作笔记?”
“差不多。”酒道人叹了口气,手指抚过葫芦上的裂痕,“她走之前,把最后一道封印术炼进了这酒里。‘阵若反噬,以酒破之’。”
“听起来像菜谱。”陆无尘咧嘴,“‘主料:烬魂酒一壶,辅料:不要命的傻子一名’。”
“你现在就是那个傻子。”酒道人翻了个白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陆无尘脑门上,“你刚才用血引阵,是不是?”
“嗯。”陆无尘摸了摸被拍的地方,“不然你打算睡到地老荒?”
“蠢!”酒道人骂道,“那是‘血引’,不是‘血祭’!你这体质一旦沾上封印,轻则被吸干,重则魂飞魄散!”
“哦。”陆无尘点头,“那现在怎么办?等死?”
“等你闭嘴。”酒道人冷笑,猛地拔开葫芦塞。
一股漆黑如墨的酒液缓缓涌出,表面浮着细碎金纹,像是星河在流动。酒气扑面,不烈却深,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神魂。
“烬魂酒。”他低声道,“取百战之地英灵不散之息,封于陈酿,埋于剑冢之下,千年方成。”
“听着像墓园特供。”陆无尘嘀咕。
“你懂什么。”酒道人手腕一抖,酒液悬空不落,“当年她写这阵法时,就过——‘酒能醉人,亦能醉阵’。这酒,是封印的‘麻醉剂’。”
“所以?”陆无尘挑眉。
“所以——”酒道人猛然抬头,眼神清明,“咱们给它来个灌醉式突破。”
话音未落,阵法已察觉酒气,符文骤然暴动,“囚”字再度凝聚,自上而下压来,空气如铁水灌喉。
白璃强撑起身,指尖微亮,银光再度燃起。五爪金龙咬牙,龙角冒烟,硬是喷出一口微弱龙息,将酒液雾化成一片薄雾,笼罩阵前。
酒道人狂笑一声,整壶酒液泼出,直冲阵心下方三寸——正是陆无尘先前用破符藤点中的位置。
酒入符文,蓝光骤转暗金。
阵法猛地一颤,像是喝高聊醉汉,东倒西歪。光幕裂开蛛网状缝隙,反噬之力瞬间减弱。
“走!”陆无尘一把拽起白璃,五爪金龙叼起酒道人,四人冲向裂缝。
就在跨入的刹那,酒道人突然回头,盯着阵法边缘的泥土。
那里,灰烬掩埋之下,半枚残缺印记若隐若现——形如酒坛,底部刻着“剑冢”二字。
他的手微微一抖。
“怎么了?”陆无尘问。
“没事。”酒道人收回目光,笑了笑,“只是想起她当年,这阵法有个规矩——非酒不启,非血不渡。”
“然后呢?”
“然后。”他拍了拍陆无尘的肩,“你已经把血给了,酒也喝了,接下来——该还债了。”
陆无尘一愣:“还什么债?”
“你种的田,被拿去当阵基了。”酒道人咧嘴,“人家收租,你总得付点利息吧?”
“我田里的土?”陆无尘皱眉,“谁这么缺德?”
“缺德的多了。”酒道人晃了晃空葫芦,“但敢拿你田土布阵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
他话没完,前方通道突然一亮。
一片开阔地出现在眼前,岩壁上刻满符文,中央一座石台,黑影背对而立,手中捧着那本古籍。
古籍翻开,页页无字,却有黑气如呼吸般吞吐。
陆无尘眯眼:“好家伙,看书还能看成打呼噜?”
酒道人却神色一凝:“别动。那不是书——是‘活封’。”
“活封?”
“封印本身是活的。”他低声道,“靠吸收灵气维持,一旦断供,就会反噬宿主。”
“所以黑影带它走,是在喂它?”
“差不多。”酒道人苦笑,“就像你养鱼,得定时换水喂食。这玩意儿也得‘喂酒’。”
“那你那壶酒,够它吃几顿?”
“一顿半。”酒道人耸肩,“刚才那一下,顶多让它醉晕过去,醒过来还得闹。”
陆无尘摸了摸下巴:“所以咱们得找个酿酒的?”
“不止。”酒道人盯着石台,“还得有人愿意用血去‘祭阵’——有情之血,无垢之魂。你猜,这种人上哪找去?”
陆无尘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我吧?”
酒道人笑而不语。
白璃冷哼:“他又不是酒坛子,还能当酿酒原料?”
“体质特殊。”酒道人摇头,“鸿蒙道体,生与封印共鸣。他的血,比什么灵药都管用。”
“那不就是人形酒曲?”陆无尘翻白眼,“合着我这是被当成发酵桶了?”
“比喻得还挺形象。”酒道人哈哈大笑,突然抬手,一滴残酒从葫芦底滑出,落在陆无尘手心。
酒液滚烫,竟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印记,形如酒坛,与地上的残符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陆无尘皱眉。
“契约。”酒道人正色,“你破了阵,用了我的酒,沾了她的符。从现在起,你跟这封印,也算……沾亲带故了。”
“我可没想认这门亲戚。”陆无尘甩手,“太费酒。”
“费也得喝。”酒道人眯眼,“不然下次,它醒过来,第一个找你要债。”
陆无尘刚要反驳,突然,石台上的古籍轻轻合拢。
黑影缓缓转身,袖角微扬。
一片灰烬飘落,其纹路与酒道人葫芦上的封印,如出一辙。
陆无尘盯着那灰烬,忽然笑了。
“二叔。”他轻声,“你连酒都敢抄,看来是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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