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里的金焰还在指尖跳动,陆无尘低头看了眼脚边那摊尚未完全散尽的血雾。泥土微微拱起,像是被什么从底下推了一下,紧接着“咔”的一声,地面裂开一道口子,边缘泛着暗红,如同烧焦的肉片。
他蹲下,用瓜子壳轻轻拨了拨裂缝,壳子刚碰上,就“滋”地冒起一缕黑烟,连灰都没剩。
“脾气还挺大。”他把最后一口变异黄瓜咽下去,顺手把瓜皮扔进裂缝。瓜皮没落到底,半空中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吸住,扭了几扭,化成了一撮银丝,飘向深处。
白璃站在他身后半步,手腕上的皮肤底下仿佛有东西在缓缓游动。她没话,只是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陆无尘站起身,酒葫芦一晃,金焰泼出去一圈,烧得裂缝边缘缩了半寸。他从灵田里捻了撮黑土,往裂缝里一撒。土刚落地,瞬间枯成焦炭,冒出细密银丝,像蛛网一样往四周爬。灵田空间边缘自动收缩,把那撮黑土彻底剔了出去。
“种你妈的灵药。”他嘀咕了一句,抬脚就往裂缝里走。
通道往下倾斜,内壁湿滑,踩上去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食道里。越往深处,空气越沉,带着一股子陈年铁锈混着腐花的味道。他走两步,撒一把瓜子,瓜子落地就发芽,长出一株株细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花面齐刷刷转向左侧。
“走这边。”他指了指葵花指引的方向,顺手从酒葫芦里倒了半杯酒,往通道四壁一泼。金焰腾起,墙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嗡鸣声像蚊子钻耳朵。三息之后,火焰熄灭,符文也跟着暗了。
白璃脚步慢了半拍。她肩头的冰火余焰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她抬手按了按心口,没吭声。
五爪金龙突然从灵田里蹦出来,龙角发黑,尾巴直哆嗦:“别再往前了!下面是活的!不是封印,是胃!”
“胃?”陆无尘回头看了它一眼,“你上次城主府是心脏,现在又是胃?你是不是饿了?”
“我是认真的!”金炸着鳞片,“底下有东西在呼吸!而且……它认识你!”
陆无尘眯眼,又撒了一把瓜子。新长出的向日葵依旧齐齐转向左侧,但其中一株的花心突然裂开,吐出一根银丝,直奔右侧岩壁而去。银丝刚碰到石头,整面墙都微微震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痒处。
“有意思。”他摸了摸下巴,“它怕这个?”
白璃忽然开口:“你灵田的葵花,什么时候能吐丝了?”
“昨。”他耸肩,“前它还会背《混沌归元诀》,昨儿晚上还跟我讨价还价要加灵雨灌溉。再这么下去,它迟早要罢工。”
白璃盯着那根银丝,声音压低:“它在避让右侧。那里……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陆无尘往前走,“有问题才值得去看看。要是啥事没有,我还懒得动呢。”
通道尽头豁然开阔,一间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穹顶刻满符文,层层叠叠,像是无数只手在往下压。中央悬着三十六条金色锁链,交织成网,链子尽头缠着一个模糊人影,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和陆无尘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人影没脸,却“看”到了他。
“你终于来了……”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三百年的回响,不像是话,倒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场白。
陆无尘后退半步,咸鱼玉佩猛地发烫,混沌灵珠在胸口一震,和白璃手腕里那根银丝同频共振。他没动,只是冷笑:“等我?你认错人了,我今没带工资。”
他嗑了颗瓜子,壳子弹向人影。
壳子飞到一半,人影忽然微微一颤,锁链随之共鸣,嗡鸣声震得石室都在抖。那件青衫无风自动,袖口沾着一点泥土——和陆无尘发梢上的,一模一样。
“还挺敏福”陆无尘摸了摸玉佩,低声对白璃,“它认得我这身破衣服。”
白璃没接话。她盯着那人影,忽然觉得心口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拉了一下。她抬手按住手腕,皮肤底下那根银丝正缓缓游向心脉。
五爪金龙炸毛跳到她肩上:“别看了!它在吸你!”
“吸我?”白璃冷笑,“它敢?”
“不是它。”金声音发颤,“是下面那个!它借着锁链在偷呼吸!”
话音未落,地底轰鸣骤起,像是有座山在翻身。锁链剧烈震颤,数条混沌触手破土而出,粗如巨蟒,表面布满吸盘,吸盘里还长着眼珠,齐刷刷“看”向陆无尘。
“下面是魔神本体!”金尖叫,“不是分身!是真货!快退!”
陆无尘一把将白璃拉到身后,酒葫芦一甩,金焰织成火网,暂时逼退触手。他盯着锁链尽头的人影,忽然笑了:“你拦着它,还是它拦着你?”
人影没动,但嘴唇微张,无声吐出四个字:鸿蒙归位。
陆无尘瞳孔一缩。
他没再问,转身就走:“收工,明再来。”
三人一龙迅速后撤,通道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肉壁蠕动,像是在吞咽什么。陆无尘走在最后,脚步没停,却在经过入口时,回头瞥了一眼。
那人影依旧悬在锁链中央,但方才还僵直的姿势,竟微微偏了头,像是在目送他离开。
陆无尘没话,只是捏碎了手里最后一颗瓜子壳。
碎屑随风飘回石室,落在那人影脚边。其中一片沾了灵田的泥土,轻轻颤了颤,钻进地缝。
通道彻底闭合的刹那,白璃忽然停下,抬手按住心口。
“怎么了?”陆无尘问。
“没事。”她摇头,“就是……心跳有点快。”
陆无尘皱眉,指尖刚搭上她手腕,就察觉血流方向又逆了一瞬。他没声张,只是默默把酒葫芦里的酒倒了一圈,洒在通道四周。
金焰落地,泥土微颤,那株双生向日葵的黑色叶片突然转向他,缓缓合拢,像是在行礼。
“还挺懂事。”他嘀咕。
白璃靠回他肩上,轻声道:“你,这心脏为什么偏偏选在这儿?”
“因为这儿风水好。”他懒洋洋,“底下有灵脉,上面有傻子镇场,不选这儿选哪儿?”
“我是……”她顿了顿,“它为什么能模仿你的田?为什么能用我的血?为什么……偏偏是你一句话,它就碎了?”
陆无尘没答,只是抬手,摸了摸她发梢沾着的一点泥土——那是他灵田的土。
“有些事,”他轻声道,“懒得想。”
风过,双生葵的金色叶片轻轻摇晃,洒下一滴露水。露水落地,没入泥土,瞬间消失。
同一刹那,他手腕上的银线,轻轻一震。
他低头看了眼,没话,只是把酒葫芦重新系回腰间。
通道尽头,石室中央,那片被瓜子壳染上灵田气息的泥土,突然蠕动了一下。
泥土裂开,一株细的向日葵破土而出,金灿灿的花面,缓缓转向锁链上的人影。
人影的指尖,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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