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口那滴血芽,还在往下渗,像一颗不肯落下的露水。
陆无尘没管它,只是把玉佩重新系回腰间,指尖擦过那滴血,顺手抹在了袖口。他回头看了眼灵田,金龙盘成一圈,脑袋搁在入口石阶上,眼珠子半眯着,尾巴尖还冒着净化用的青光。
“看好她。”他。
金龙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尾巴轻轻扫了扫,把一缕钻进来的黑气碾成烟。
陆无尘转身就走,脚步不快,但一步比一步稳。玉佩贴着腰侧,忽然轻轻一震,像是有人在敲一块沉睡的石头。
他停下,低头。
玉佩正在发光,不是那种刺眼的亮,而是像鱼肚白的晨光,一明一暗,像在呼吸。
“你这玩意儿,”他低声,“上次发烫是被人追着砍,这次发亮……是想带路?”
话音刚落,玉佩猛地一跳,差点从腰带上挣脱出去,直直指向城外荒山的方向。
“行吧。”他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伯和李轩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他身后路上的。一个拄着竹杖,步子慢得像是在散步;一个背着剑,额头还带着汗,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去哪?”李轩喘着气问。
“找地方上班。”陆无尘晃了晃酒葫芦,“系统今打卡地点变更,不去扣积分。”
陈伯没话,只是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眼神有点发直。
“您老别这么看着我,”陆无尘咧嘴,“我又不是您失散多年的咸鱼儿子。”
陈伯嘴角抽了抽,终于开口:“那玉佩……不是凡物。”
“我知道,”陆无尘点头,“贵得很,洗一次还得用灵泉泡着。”
“它刚才……”陈伯顿了顿,“和我当年守的那块传人令,频率一样。”
陆无尘脚步一顿,回头:“所以您是,它在找人?”
“不。”陈伯摇头,“是它在回应——有人在等它。”
三人没再话,顺着玉佩的指引往荒山走。越往里,藤蔓越密,层层叠叠缠在树干上,像一张活的网。
玉佩的光渐渐弱了,只剩下微弱的震颤,像是信号不良的传音符。
“这下完蛋,”陆无尘掏出酒葫芦,“导航失灵,得靠人工校准。”
他用葫芦口轻轻碰了碰玉佩。
“咔哒。”
一声轻响。
藤蔓突然动了,不是攻击,而是缓缓退开,像是被什么频率安抚了。一条径从密林中浮现出来,铺着碎石和枯叶,尽头是一块被青苔覆盖的巨石。
“您老刚才‘守心阵’,”陆无尘回头看陈伯,“这地方,不会又是你们剑冢的快递站吧?”
陈伯没答,只是走上前,用竹杖点零石门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冰裂的痕迹,细密而规则,隐隐泛着寒光。
“冰魄封灵阵。”他低声道,“三百年前,我亲手刻的。”
“哦。”陆无尘点头,“所以您不仅是快递员,还是装修工?”
陈伯没理他,抬起竹杖,剑尖轻点阵眼。一道微弱的蓝光顺着纹路蔓延,石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开启。
门缝刚裂开一条,一股寒气涌出,凝在空中,竟短暂化作一张模糊的脸,眼睛空洞,嘴唇微动,像是想什么。
陆无尘伸手就要推门。
“别!”李轩一把拦住,“刚才那脸——不是幻觉!”
“我知道。”陆无尘拍开他的手,“但玉佩都快跳出去了,拦得住吗?”
他一步跨入。
寒气扑面,却没冻伤他。掌心一热,混沌灵珠自动浮出,悬在胸前,洒下一层暖光,像撑开了一把无形的伞。
陈伯和李轩紧随其后。
洞内极寒,地面铺着冰晶,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墙壁上刻满了符文,有些和灵田空间里的变异植物纹路惊蓉相似。
“这地方……”李轩牙齿打颤,“像是专门给某种体质的人建的。”
“比如?”陆无尘问。
“比如——能活在冰里的人。”
越往里走,玉佩震得越厉害。陆无尘几乎要握不住它。
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一间冰室。
中央是一座冰床,通体透明,像是用整块寒髓雕成。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穿着古老的青衫,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身漆黑,边缘泛着暗金纹路。
最诡异的是——那青年的脸,和陆无尘一模一样。
连发梢沾着的那点泥土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靠。”陆无尘退了半步,“系统,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整了替身文学?”
没人回答。
玉佩突然脱手飞出,直直射向冰床上的断剑。
“别!”陈伯低吼,扑上去想拦。
可玉佩已经撞上断剑,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整个洞府开始震动,冰壁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像是被唤醒的脉络。
冰床上的青年,额间浮现出一道暗金纹路,和陆无尘灵田里那株金芽的形状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陈伯声音发抖,“‘咸鱼之道’的印记,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陆无尘没理他,一步步走向冰床。每走一步,体内灵珠就跳一下,像是在呼应什么。
他伸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冰面。
“别碰!”李轩大喊,“那不是你!那是陷阱!”
“怎么不是我?”陆无尘笑了下,“长得一样,穿得一样,连玉佩都认他——你不是我,那我是谁?”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一道晶状颗粒从玉佩渗出,落在地上,瞬间生根,长出一株半透明的草,叶片微微晃动,指向冰床深处。
“引路草?”陆无尘挑眉,“还是带导航功能的?”
陈伯脸色剧变:“这是‘归源草’,只有在血脉共鸣时才会生长——它认你为主。”
“主?”陆无尘嗤笑,“我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还当别人祖宗?”
他俯身,手指终于按上冰面。
刹那间,冰床剧烈震动,断剑嗡鸣,剑身上的暗金纹路如活蛇般游动。青年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陆无尘猛地缩手,却发现指尖被冰面粘住了一瞬,拉回时,带出一丝极细的血线。
血珠落地,没化开,而是凝成一颗晶莹的珠子,滚向那株引路草,被叶片轻轻卷住。
“这地方……”李轩后退,“根本不是洞府,是坟。”
“坟?”陆无尘摇头,“坟不埋死人,只埋活不了也死不透的。”
他盯着冰床上的自己,忽然咧嘴一笑:“你是不是?另一个我。”
冰床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
引路草叶片猛地展开,指向断剑。
玉佩悬浮在半空,光华流转,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露出内里一枚微的符文——形如一条翻身的咸鱼,尾部勾着一道闪电。
陈伯盯着那符文,声音发颤:“‘咸鱼令’……竟真的存在……”
陆无尘没话,只是再次抬起手。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
指尖朝着断剑,缓缓伸去。
冰面裂纹蔓延,像蛛网般爬向四面八方。
洞顶开始掉落冰渣,簌簌落在肩头。
他的手指离剑柄只剩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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