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顺着陆无尘的指尖爬行,像一滴有意识的墨,在他手腕旧疤边缘打了个旋,倏地缩回,坠入泥土。
就在那一瞬,灵田西缘的光幕微微一颤。
白璃恰好路过,鞋尖轻点地面,本欲绕行,却在靠近那株空心草时忽然顿住。她低头,看见草叶上还残留着那滴半黑半银的露珠,正缓缓渗入根部。她没多想,抬手拂去叶面湿痕,指尖触到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直冲识海。
不是痛,是“断”。
像是九霄界的地脉在她脑中裂开五道口子,每一道都喷涌着紊乱的灵气乱流。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山崩、河逆、灵脉倒灌,枯藤疯长又瞬间焦黑——那是大地在抽搐。
“又来了。”她低声自语,语气平静得像在抱怨气。
她没回头,也没叫人。陆无尘正背对着她,蹲在禁地边缘摆弄那根被切断的主藤,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产权人”“菜园子归谁”,一听就是在跟系统抬杠。她不想打断他——毕竟,这人难得主动干点正事,哪怕动机是跟一块玉佩斗嘴。
她默默徒灵田西隅,盘膝坐下,青裙铺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冷花。
银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浮起淡淡光晕,两对狐耳从发间探出,一左一右微微转动,捕捉着地底深处的脉动。她五指虚按,掌心离地三寸,指尖泛起金、青、蓝、赤、褐五色微光,如五行灵种悄然萌发。
“金断其乱,木续其根,水润其燥,火焚其浊,土镇其虚。”她闭眼低语,声如细雪落瓦,“五行归位,地脉听令。”
话音落,五色灵力如丝如缕,顺着她指尖渗入地底,逆着紊乱的灵流而上,像五条蛇钻进地壳深处,寻找那五处断裂的“断脉点”。
地脉震动了一下。
不是回应,是抗拒。
混沌魔神残魂逃逸时留下的“逆灵漩”仍在作祟,像一团打结的乱麻,死死卡在灵脉主干。普通灵力一碰就炸,可五行之力不同——它不强行冲撞,而是“调和”,像老农翻土、引水、施肥,一步步重建秩序。
可这秩序,得拿命去换。
白璃掌心忽然一烫,一道符纹自皮肤下浮现,形如锁链,边缘泛着幽蓝微光。她认得这纹——七岁那年,陆家祠堂血光冲,她为护一个孩子硬接了一道封印咒,留下的印记。后来那孩子没了踪影,她也忘了那晚的事,只记得手腕一凉,再醒来已在药王谷。
如今,这纹竟与陆无尘的旧疤同源。
她没多想,咬破指尖,血珠滚落,在地面画出一道五芒符。符成刹那,五道身影自她身后浮现,各执一系灵力,如影分身,瞬间化作流光,射向灵田五方。
金影执锐气,劈开淤塞;木影生藤蔓,连通断脉;水影化寒流,冷却暴动;火影燃烈焰,焚尽浊气;土影凝厚土,压住地核震颤。
五行闭环,只差最后一环。
就在此时,灵田深处,那片被陆无尘种满变异瓜子的地垄忽然微微隆起。一株“斩魄竹”无风自折,竹心精气化作一道金线,射向金影所在方位。紧接着,土行的“山心石乳”自行裂开,乳白灵液如泉涌出,汇入土影掌心。
灵田,主动补给。
白璃嘴角微扬,几乎要笑出来。这破园子,总算不是只会长些能让人跳脱衣舞的蘑菇了。
五行之力终于完成闭环,地脉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巨兽终于停止了抽搐,缓缓平复呼吸。五道分影回归本体,她缓缓收力,银发垂落,狐尾轻轻卷住左手,遮住掌心那道因精血耗尽而裂开的伤口。
她站起身,脚步微滞,但很快调整过来。
“地脉稳了,你的菜园子塌不了。”
她走到陆无尘身后,语气轻松,像在“饭煮好了”。陆无尘正把那根主藤残端塞进玉佩空间,闻言回头,眉头一皱。
“你脸色怎么跟灵田里那株‘丧门草’似的?”他眯眼,“该不会又偷偷替我挡劫了吧?上次用命扛丹劫,这次改扛地脉了?系统爸爸都没你这么爱管闲事。”
“你那系统连‘补血糖豆’都舍不得发,”白璃冷笑,“我好心帮你稳脉,你还挑三拣四?”
“补血糖豆?”陆无尘一愣,随即翻白眼,“那玩意儿上次吃了直接让我在宗门大殿放了三响屁,连五爪金龙都嫌我臭,离我三丈远烤红薯。”
“那是你贪吃,一口气吞了二十颗。”白璃翻了个更狠的白眼,转身就走,“爱信不信,反正地脉不塌就校”
她背手而行,步伐看似稳健,实则每一步都在压制体内翻涌的混沌气息。那气息如细针,顺着经脉游走,刺得她肋骨处一阵阵发麻。她没回头,也没停下,只觉狐尾越来越轻,像是随时会化作风中的银屑。
一片狐毛悄然飘落,沾在灵田新藤上。
藤蔓微颤,叶片边缘竟泛起淡淡金纹,细看之下,纹路如龙鳞排列,与五爪金龙的鳞片隐隐呼应。
陆无尘没注意那根藤,他正盯着咸鱼玉佩——界面角落刚闪过一行字:
“检测到高阶妖力透支,建议宿主赠送‘补血糖豆’x10。”
字一闪即没,连个弹窗都懒得弹。
“又来?”陆无尘嗤笑,“上次建议我送‘静心瓜子’给剑魔残魂,结果那老头真吃了,当场念了七七夜情诗,酒道人都想跳崖。”
他正要收起玉佩,忽然察觉不对。
灵田西隅的地表裂隙处,残留着白璃画下的五行符。那符本该随灵力耗尽而消散,可此刻,符心竟浮现出一角残图——九宫格状,阵眼位置赫然与他袖中青铜残片的裂痕完全重合。
“……这图?”他眯眼,“怎么哪儿都有它?”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符痕,灵力探入,却发现地脉深处有微弱共鸣,频率竟与空心草叶片上的龙纹一致。
“五行之力……还能激活封印?”他喃喃,“系统,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玉佩安静如鸡。
他正要再戳,忽然听见“啪”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白璃已走到灵田边缘,右手扶住一根藤架,指尖渗出的血珠正一滴滴落在泥土里。她背对着他,肩线绷得笔直,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
“喂,”陆无尘站起身,声音懒散里带零认真,“你那尾巴……是不是又透明了?”
白璃没回头,只淡淡道:“关你屁事。”
陆无尘一怔。
这句口头禅,居然从她嘴里了出来。
他眯起眼,拎起酒葫芦晃了晃,只剩底儿的一点残酒。他仰头喝尽,把葫芦往地上一蹾,青衫下摆沾着泥,发梢还挂着灵田的碎叶。
“行,”他慢悠悠道,“不关我事。”
他转身走向灵田深处,背影懒散如常。
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袖中青铜残片轻轻一震,裂痕深处,浮现出与地脉符图完全一致的光影。
白璃扶着藤架,指尖血珠滴落,砸在泥土上,晕开一朵的红花。
她的狐尾微微颤抖,半透明的末端,忽然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纹,如龙鳞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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