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的裂缝边缘,金龙的龙尾还悬在半空,血珠顺着崩裂的鳞片滚落,砸进封印阵的裂痕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那道黑雾之刃被撞偏,却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扭曲成一张狞笑的脸,正要再度扑下。
陆无尘的手还按在咸鱼玉佩上,掌心发烫,像是握着一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
“别死啊,我家田可没买工伤保险!”他吼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话得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可谁见过给灵田买保险的?系统爸爸要是真开通这服务,他第一个充值终身会员。
可吼完之后,他忽然觉得胸口一松。
不是封印稳了,也不是魔神退了,而是玉佩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震颤,像是一根快断的琴弦,被人用指尖轻轻拨了一下。
那株黑色草,还活着。
它不仅活着,它的根须正死死缠着变异草的残茎,像两个快溺死的人,互相拽着对方的衣角,不肯松手。
绿光重新亮起,虽如风中残烛,却倔强地撑住了那一刀。
“行吧。”陆无尘抹了把脸,指尖沾零血和泥,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地上的,“你们卷,我躺,这不挺和谐?”
可话没完,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累。
他低头看着玉佩幼苗上浮现的“育生”二字,又想起识海里那句“持玉者,以田代身”。
代身?
代谁的身?
代那株草?代那块田?还是……代他这个从头到尾只想摆烂的咸鱼?
他没再犹豫,一把将玉佩按进胸口,皮肤与那冰凉的玉面贴合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脑门。
“系统爸爸不开工,那这次……换我当充电宝。”
话音落,他主动割开手腕,一滴精血顺着指尖滑落,滴在玉佩中央。
“咔。”
幼苗叶片微微张开,像是终于等到了迟到的早餐。
绿光暴涨。
封印阵眼轰然一震,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活生生塞回瓶子里的毒蛇。
——他接上了。
不是靠系统,不是靠灵田,是他自己,用精血和道体,把那根断掉的线,重新接了回去。
白璃靠在一块碎石上,半截狐尾已经烧成了灰,银发沾着血和尘,像是被风吹散的雪。她看着陆无尘的背影,忽然笑了。
“你摆烂的时候,我扛着。”她轻声,像是给他听,又像是给这地听,“现在轮到我了。”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最后一丝狐火,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轻轻点在陆无尘的肩头。
那一瞬,陆无尘感觉体内翻涌的混沌气息被压了下去,像是有人往他沸腾的血里倒了杯冰镇酸梅汤。
童谣跪在地上,鼻尖还在抽动,像是在嗅空气里最后一丝能量流动的痕迹。
“东南角……第三节点偏左三寸。”她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金龙,用血点阵。”
金龙低吼一声,忍着尾部剧痛,用残存的龙血在阵法上划出一道弧线。
酒葫芦突然从陆无尘腰间滚落,盖子“啪”地弹开,一缕银光窜出,在空中凝成一把虚幻的剑影。
剑尖轻点阵心,像是签了个到。
四股力量,以陆无尘为中心,缓缓汇流。
封印阵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老牛拉磨,慢,但稳。
黑雾的脸扭曲到极致,投影中浮现出陆无尘七岁那年的祠堂——二叔手持玉佩碎片,黑光打入眉心,年幼的他蜷在地上,无声嘶喊。
“你本该是我的容器……”魔神低语,“何必反抗?”
陆无尘眼皮都没抬,一边引血入阵,一边从怀里摸出半包瓜子,咔嚓咬了一颗。
“我连系统都敢骂,你算哪门子祖宗?”他吐出壳,“再了,你这剧本老掉牙了,能不能整个新番?”
瓜子壳飞出去,正巧砸在投影眼睛上。
黑雾猛地一颤。
封印阵,轰然闭合。
最后一道裂痕消失,黑雾被彻底压入石板,化作一道暗纹,像是被钉死在画里的恶鬼。石板背面,四个字缓缓浮现:“道体归源”。
陆无尘腿一软,差点跪下,被白璃一把扶住。
“行了,收工。”他喘着气,抬手把最后一滴精血滴进玉佩,“田,打卡下班。”
玉佩幼苗缓缓合拢叶片,“育生”符文沉入根部,像是被存进了保险柜。
四周死寂。
没人话,没人动。
金龙趴在地上,尾巴尖轻轻抽了抽,鼻尖蹭了蹭玉佩,像是在签到簿上按了个爪印。
童谣瘫坐着,手里还捏着半片灵草叶子,鼻尖终于不再抽动。
白璃靠在石头上,闭着眼,银发垂落,像是睡着了。
陆无尘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忽然笑了。
“系统爸爸,这波算不算加班?加班费结一下?”
玉佩没反应。
他也不意外。
正要收手,忽然察觉胸口一热。
低头一看,发梢沾着的灵田泥土,不知何时已彻底化为晶莹的绿纹,像树根一样顺着脖颈蔓延,微微发亮。
他愣了愣,抬手摸了摸。
温的。
像是活的。
他没话,只是把玉佩往怀里塞了塞,顺手从酒葫芦里倒了口酒,漱了漱嘴,吐在地上。
“下次再逼我打工,我就把灵田改成菜市场,专卖烤红薯。”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不是震动,不是轰鸣。
是“笃”的一下,像是谁在用根须,轻轻敲了敲门。
陆无尘眯起眼,低头看向脚下的焦土。
那声音,不是冲着封印阵来的。
是冲着灵田方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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