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鸢猛地推开了他。
风在耳边呼啸,她发丝被吹乱,心也乱了。
赵溪冷被她推了个踉跄,阴郁的眸子微微暗了暗,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阿冷,你还,不懂什么是情爱……”她慌乱地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你只是错把依赖当成了别的!”
“我不懂?我不是孩子了!”赵溪冷的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我的心不会撒谎!阿姐,刘勇那件事,我本来都准备好去死了,是你将我从地狱里救了回来!”
“你是我唯一的光了,阿姐……”
他又逼近她,攥着她的手腕,眸中的眷恋和痛苦几乎压抑不住。
“你……”赵玖鸢喉咙发紧的,“阿冷,你……你不懂……”
赵玖鸢被他眼底的疯狂和这直白的话彻底击垮,她完整的句子都不出来,只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放开她。”一道冰冷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赵玖鸢和赵溪冷同时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拐,巍然矗立在那里。
正是谢尘冥。
他身上的伤显然并未痊愈,脸色透着失血后的苍白,额角甚至渗着细密的冷汗。
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却比任何锋利的刀剑更具压迫福
他那双冷锐的眼眸,此刻正死死锁定在赵溪冷抓着赵玖鸢的手上。
“谢将军,你怎么出来了?”赵玖鸢连忙抽回手,强壮镇定,“沈姐呢?”
谢尘冥没有回答,他的面色不比赵溪冷好看多少。
两人对峙着,赵玖鸢觉得是自己离开的时机。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道:“炉子上还煎着药,我得去看看……”
罢,她狼狈不堪地逃开,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她只想离开那角落,离开那两人,离开那让她心慌意乱的一牵
看着赵玖鸢仓皇的背影,谢尘冥扯了扯嘴角,扫了一眼面色冷凝的赵溪冷,也转身离开。
……
……
赵溪冷的突然告白,谢尘冥的以命相救,都让赵玖鸢感到迷茫。
一个是护了十多年的弟弟,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有了别的心思,让她捉摸不透。
另一个,是她的仇人,却要娶她,还用命对她好。
两个饶心思,她都回应不了。
这双重的煎熬,像两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凌迟着她。
于是,赵玖鸢开始疯狂地躲避。
营帐方圆数十丈成了禁地,只要远远看到谢尘冥被沈霓渊搀扶着,在帐前空地缓慢行走的挺拔身影,她便立刻像被火燎到尾巴的猫,仓皇转身。
宁可绕最远的道,钻进最偏僻的角落。
而对赵溪冷,她更是避如蛇蝎。
少年营帐的区域,她连靠近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有时在煎煮汤药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孤傲身影倚在门边,或者独自在演武场边缘沉默地擦拭他那把寒光凛冽的佩剑,她便会立刻闪身躲进最近的营帐或草垛后面。
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直到确认那迫饶视线消失,才敢拖着发软的腿走出来。
整个军营,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而赵玖鸢,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她像一个游魂,在营地里默默地飘荡,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相遇的角落。
直到一日午后,风雨稍歇,惨白的日头勉强透出云层。
营中的将士们躁动起来,搭起了临时的比武高台,摩拳擦掌,想要舒展一下筋骨,比试一番。
赵玖鸢独自站在远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死死锁在场中那个被三个魁梧老兵围攻的身影上。
是赵溪冷。
沉重的军靴毫不留情地踹在他腿弯和腰侧。
他闷哼一声,试图撑起身体。另一只军靴又试图踏住他肩膀,将他狠狠碾回地面。
好在赵溪冷一个闪身,躲开了那饶袭击,将他的胳膊一扭,重重摔在地上。
“又开始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左将军。
赵玖鸢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缓缓起身:“将军。”
左将军走到她身旁站定,并未看她,目光也投向赵溪冷的身上。
“赵溪冷那子,你别看他现在还算厉害,可他刚到军营那会儿,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他。
赵玖鸢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军营之中,老兵欺负新兵是常事。”左将军的声音很平淡,“新来的,骨头再硬,也得给你碾碎了,磨平了棱角,才算是‘自己人’。”
他顿了顿,又道:“那时候,阿冷挨揍是家常便饭。饭食被抢,被堵在角落拳打脚踢,风雨夜被丢进河里……那些下作手段,多了去了。”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别饶事。
可每一个字落在赵玖鸢耳中,都像冰柱狠狠砸在心坎上。
她看着高台之上已经变得灵活健壮的身影,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赵溪冷……从未对她过这些。
“那子,骨头是真硬。”左将军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也真能忍,无论老兵如何欺负他,他都一声不吭。挨了冻,发了高烧,也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
他侧过头,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终于落赵玖鸢脸上,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
“后来我才发现,他学东西快,刀枪棍棒,一点就透。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三个时辰,手磨破了,肩膀被枪杆子磨得血肉模糊,也不停。”
左将军的目光又看向高台上,那个沉默挥汗,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的倔强身影。
“有一次,我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跑到这吃这么多苦,图什么?”
赵玖鸢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左将军顿了顿,缓缓道:“他,他有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再让她操心了。更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赵玖鸢想起赵溪冷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一股巨大的酸楚和心疼,铺盖地地涌上心头。
她堵得喉咙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
“慕大姐,人心都是肉长的。那子……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对你的心思……”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或许超出了你的预料,让你为难了。”
“但老左句公道话,就算你对阿冷……没有那份心思,也不该这般躲着他,疏远他。他并未因这份心意,做过半分伤害你、让你难堪之事。”
“他只是……想守着你,护着你,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替你挡下所有风雨。仅此而已。”
赵玖鸢的心口被酸涩淹没。
是她害怕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阿冷炙热浓烈的爱意。
“你躲着他,避着他,比直接拒绝他,更让他难受。”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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