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深处,石壁的触感由粗糙转为光滑,指尖划过之处,竟如镜面般泛起微凉。洛璃脚步一顿,掌心轻压石面,那邪踏错一步,魂归无门”的古文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她未言,只将灵识悄然铺开,如细网拂过四壁。
前方三步,石壁微凹,一道极细的裂痕自顶垂落,内里嵌着一片青灰石板,其上刻满扭曲符文。那符文不似任何已知文字,笔画如蛇行,又似星轨盘旋,中央一枚主符形如倒悬之眼,边缘缭绕着七道螺旋纹路,每一道都隐隐与地面渗出的幽蓝光丝呼应。
“这便是你的‘提示’?”北冥渊低声道,折扇未出,掌心却已蓄了一缕暗流。
洛璃未答,只从乾坤灵戒中取出一枚玉瞳简,轻轻贴于石板表面。玉瞳简微震,却无光浮现,反是戒中那点自断祠所得的微光骤然一跳,似有共鸣。
“系统在反应。”她眸光微凝,“这符文……和它同源。”
玄风皱眉上前,斧刃轻点石板边缘:“纹路有灵性波动,不是死刻。”
话音未落,石壁缝隙中那幽蓝光丝忽地一颤,顺着符文边缘缓缓爬行,竟在石板表面勾勒出一层淡光轮廓,如活物般游走一圈后隐去。
“它在‘看’我们。”北冥渊冷笑,“不是记录,是识别。”
洛璃抬手,指尖距符文半寸,不敢触碰。她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银符,轻轻覆于石板之上。银符本为探知类宝物,可映现阵法残留气息,此刻却在接触瞬间泛起涟漪,随即“啪”地碎裂,化为粉末飘散。
“被反噬了。”她收回手,神色未变,“这符文有自保机制,不容窥探。”
北冥渊眯眼:“那便强破?”
“不可。”洛璃摇头,“它若真是危机源头,强破只会惊动背后之人。我们得先明白它在什么。”
她退后两步,从戒中翻出一卷泛黄古籍,封皮无字,却是系统早前垂钓所得的《万纹通解》。翻开第一页,纸面浮现出无数细符文,自行流转,似在感应外界。她将书页对准石板,静候片刻。
古籍无光,无响,却在第三页忽然停驻,页面中央浮现出一枚与石板主符极为相似的倒悬之眼,只是边缘螺旋仅三道,且方向相反。
“逆纹?”洛璃低语,“它在预警?”
北冥渊俯身细看:“三道螺旋,七道螺旋……差四道。是残缺,还是进阶?”
“都不是。”洛璃指尖轻点书页,“是时间差。这书成于三千年前,而石板上的符文……更完整,更古老。”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戒中取出那枚曾用于探测频能的玉符。玉符表面本已黯淡,此刻靠近石板,竟缓缓泛起微光,波动曲线与蓝丝同频,却又在接近主符时剧烈震荡,似被排斥。
“它排斥同频探测。”她收回玉符,“不是防御,是筛选。只允许特定频率的灵识进入。”
玄风冷哼:“那岂不是,只赢他们’的人才能读?”
洛璃未应,只将玉瞳简再度贴上石板,这次未用灵力催动,而是以指尖血滴落其上。血珠滚过符文边缘,未被吸收,却在倒悬之眼中央凝成一点红芒,倏然一闪。
刹那间,石板微震,整面墙壁浮现出一层虚影——无数符文如星河倒悬,旋转不息,中央那枚主符缓缓睁开,仿佛真有一只眼自远古苏醒。
“退!”北冥渊暴喝,一把拽住洛璃手腕后撤。
光影一闪即逝,石板恢复如初,唯有那滴血已消失无踪。
“你疯了?”北冥渊盯着她,“以血引契,万一激活的是诅咒阵呢?”
“它没杀我。”洛璃平静道,“若要杀,方才那一瞬足够。它只是……回应了。”
她抬手,指尖残留一丝血痕,却无痛福方才那一瞬,她“看”到了什么——不是文字,不是画面,而是一种“频率”,一种与系统垂钓提示音隐隐相合的波动。
“恭喜宿主绑定万界垂钓系统……”那声音仿佛从石板深处传来,又似自她识海响起。
她猛然一震。
“怎么?”北冥渊察觉她异样。
“那声音……”她低语,“和系统提示音,有七分相似。”
北冥渊瞳孔微缩:“你是,这符文……认得你的系统?”
“不。”洛璃摇头,“是系统……认得它。”
她再次翻开《万纹通解》,将书页置于血滴之处。这一次,古籍竟自行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空白处。空白纸面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符引机,钓者逆命。眼开之日,万界归音。”
“钓者……”北冥渊念出二字,冷笑中带着凝重,“它果然在等你。”
洛璃沉默。她忽然意识到,从她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踏入某个古老布局的中心。那声“奥利给”并非玩笑,而是一道开启的号令。
“这符文不是警告,是接引。”她低声道,“它在确认——钓者是否真正‘上线’。”
玄风握斧,冷声道:“那我们现在是鱼,还是钓饵?”
“都不是。”洛璃抬眼,“是钥匙。”
她取出【万象窥机镜】,镜面泛起涟漪,对准石板。镜中浮现的不再是符文本体,而是一道道交错的光轨,如网般延伸向石壁深处。光轨尽头,隐约可见另一处空间轮廓。
“这符文是节点。”她沉声道,“它连着什么。”
北冥渊盯着镜中轨迹:“你要进去?”
“不。”她收起镜子,“现在进去,就是送死。我们连它连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等它自己再动一次?”
“不必等。”洛璃从戒中取出一枚墨玉印,正是【幻阵印】。她将印贴于石板侧面,灵力缓缓注入。印底“虚妄”二字微光一闪,随即隐没。
“我让它‘以为’我们触发了符文。”她收回手,“它会传消息,传给背后的人。”
北冥渊挑眉:“然后我们顺藤摸瓜?”
“藤太长,摸不到。”她摇头,“但瓜会动。它若发现消息有异,必会派人来查。”
玄风冷笑:“你是想钓鱼?”
“不。”洛璃唇角微扬,“是让鱼,自己游到岸上来。”
北冥渊盯着她,忽而低笑:“你越来越像你系统了——阴险,还带点网福”
她未答,只将手覆上石板。那倒悬之眼的纹路微微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她指尖触到一处极细微的凹陷——在主符下方,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形如钩。
她心头一震。
那是……垂钓的“钩”字古篆。
她猛地缩手,戒中系统界面忽地一亮,那点微光不再闪烁,而是持续燃烧,如被唤醒。
北冥渊察觉异样:“怎么了?”
她盯着石板,声音极轻:“这符文……不是在等我上线。”
“它在等我,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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