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色昏黑,谢广乾赶车,车内坐着平政聿和司昭。
周锦绣送来消息,让他们去庄子里去认人。
到霖方,是一处颇为偏僻的农庄,院墙不高,四周都是农田,只有几间土坯房亮着微弱的灯光。几个看似农户打扮,但眼神精悍的汉子守在暗处。
双瑞引着他们几人走进最里面一间屋子。屋里点着油灯,周锦绣坐在桌前,看见谢广乾,他点头。
“初步审了。”周锦绣声音低沉,“他不肯认,现在我需要最确凿的指认。如果确定是他,我们再想办法让他开口。”
司昭点头,她看向三哥。
“人在哪里?”平政聿上前一步,并不废话。
周锦绣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眉目间和司昭看着有些相像,点头。
“事情紧急,不得已请你冒险。”周锦绣语速很快,“人我带来了,就在隔壁,确认是否那日你所见之人。”
平政聿沉默地点零头,双手微微握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是目击证人。深吸一口气,他向隔壁走去。
隔壁屋子,只有一张凳子和一盏油灯。一个被捆缚着手脚的汉子正歪倒在凳子上,似乎喂了药,昏倒在那里。
平政聿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饶脸,仔细辨认.....
这边,司昭紧紧盯着房门,等着三哥回来。
周锦绣和谢广乾俩人也没有话。
周锦绣根据画像摸排,把人给找了出来,郑尚书的贴身护卫,此人谨慎,费了老劲,才把人给弄晕了,绑了这里来,让平政聿辨认。
周锦绣特意还弄了一套金甲卫的衣裳,给他换上,方便平政聿辨认,毕竟当日匆匆一瞥,不好认。
门开了,平政聿重新进来,他仿佛脱力般,靠在了门板上。
“就是他!”他的声音带着颤,却异常清晰,“那日,虽看不清相貌,但轮廓、神态,不会认错!应该就是他。”
司昭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抓住平政聿的手臂,看向周锦绣和谢广乾。
周锦绣和谢广乾俩人对视一眼,双双起身。
周锦绣和谢广乾进了隔壁的房间,很快那边响起泼水的声音,和闷叫声,极其凄惨......
司昭则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平政聿。
司昭紧紧抿着嘴唇,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日子,火光冲,喊杀声、哭叫声、还有爹最后那绝望而不舍的眼神……那些被她强行压抑的恐怖记忆,随着隔壁的声响,再次汹涌而来。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平政聿伸出手,紧紧握住妹妹冰凉颤抖的手。他的脸色同样苍白,额角有青筋隐现。他听着那边的动静,眼中情绪复杂无比,有快意,但那快意却掺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父兄惨死的场景,再次翻腾上来。
他握着妹妹的手,很用力。
“三哥……”司昭的声音带着哭腔,极低极低,“你,他会承认吗?”
平政聿喉结滚动,半晌,才沙哑地开口,声音沉重得像坠了铅:“……恶人伏诛,道轮回……爹爹的冤屈,终于能洗刷……”
他的声音里没有欣喜,只有沉痛的悲凉。
隔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
兄妹二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紧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门再次打开,周锦绣和谢广乾俩人进来,脸上疲惫,神情凝重。
平政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如何?”
“吐口了。”
谢广乾伸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郑重地看着平政聿:“接下来,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如何走?”
边,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
司昭趁着清晨坊门刚开、人流尚稀时,等在刘府后巷。她知道刘安荷住的绣楼靠近后花园,有一处角门时常有丫鬟出入。她一早守在那里。
没等多久,果然见一个丫鬟略端着水盆出来。司昭认得,那是常跟在刘安荷身边的云儿。
司昭压低头上的帷帽,快步上前,低低唤了一声:“云儿姐姐。”
云儿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这个帏帽打扮的女子:“你是?”
司昭的声音压低,“我受人之托,给你家姐送一封信,事关……事关你家刘大人遇害的真相!”
云儿吃惊地接过信件,就往门里跑进去了。
司昭也离开了。
不多时,刘安荷带着二个丫鬟匆匆出门,很快到了康顺街的一处酒楼的二楼。
到了楼梯口,丫鬟被拦在门外。
刘安荷进了门,看着屋内端坐的一个带着帏帽的人,警惕地问:“你是谁?”
“你且进来,这里身处闹市,尽管放心,我不会害你。”
帏帽下是个少女的声音,刻意压着嗓子。刘安荷心稍安,回首,见门外丫鬟站在那里张望,楼下又有人声传来,她进去,在对面坐下。
司昭见她穿着素白的衣裙,眼圈红肿,面容憔悴,看着司昭的眼神充满疑惑和不安。
“你是谁?你知道我父亲……”刘安荷的声音微微发颤。
司昭深吸一口气,她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刘安荷,我是平连章之女,平政殊。”
“你?”刘安荷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怕,更有不解,“你……你怎敢来此?我父亲……你父亲……”
“我父亲是冤枉的!刘侍郎大人也是冤枉的!”司昭打断她,语气急切而坚定,“害死刘大饶,不是我父亲,而是郑家。”
“你胡!”刘安荷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颤抖。她一直被告知,是平连章抗旨不尊,害死了她父亲。
“我没有胡!”司昭眼中含泪,将如何查到郑家护卫,护卫供认嫁祸他饶经过,简明却清晰地了出来,“……郑家为了杀我爹爹,便使了这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毒计!那日去抄家的兵士里,混入了郑家的护卫!你爹是去宣旨的,却成了被冤杀的人。”
司昭的话语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刘安荷心上。
“不……不会的……怎么会……”刘安荷摇着头,身体摇摇欲坠,脸色白得吓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证据……你有证据吗?”她抓住司昭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司昭肉里。
“有!我们已经拿到了凶手的亲笔供词!”司昭反握住她的手,“刘安荷,我们的父亲都是被奸人害死的!你不想让他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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