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第一监狱的洗衣房内,蒸汽弥漫,机器的轰鸣声掩盖镣语。鲍玉佳用力将囚服塞进滚筒,手腕上的疤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那是昔日军事训练留下的痕迹,如今却成了耻辱的印记。
“老鲍,鹏飞哥带话了。”张帅帅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警惕地扫视四周,“外面风声紧,林奉超提醒,可能赢耳朵’(侦查员)在查崇明那条线(指曹荣荣)。”
鲍玉佳动作一顿。他想起昨武京伟的威胁,想起老家父母苍老的面容,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但他也想起前深夜,梁露偷偷塞给他的一块馒头——那个被他们称作“认知低下”的女兵,眼中却有着他们这些人早已湮灭的微弱光芒。
“曹荣荣不能留了。”沈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得像冰,“她传递消息的渠道可能已经暴露。必要时候,得‘断线’。”
“断线”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危暐(Vcd)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那是什么刺激的游戏。魏超茫然地点头,他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从偷卖油料的“聪明”落入了这摊浑水。
林奉超和付书云并未在场,但他们通过孙鹏飞安排的隐秘渠道,将指令和警告源源不断送入高墙。这两位身着军装的军官,利用部队通讯的相对保密性,构建了一条跨越监狱与社会的黑色纽带。
与此同时,上海崇明岛。
林建奇和郑雅萍站在社区卫生站对面的一家超市二楼,望远镜对准了刚刚下班的曹荣荣。
“她今接了三个电话,最后一个通话时间两分十七秒,来源是石家庄的一个未实名注册号码。”技术侦查员低声报告。
“孙鹏飞在石家庄,但号码未必是他本人使用。”郑雅萍快速记录,“曹荣荣的情绪不对,她一直在搓手指,这是极度焦虑的表现。”
林建奇注意到曹荣荣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在街角徘徊,最终走进了一个废弃的报刊亭后面。几分钟后,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快速与她擦肩而过,塞了什么东西到她手里。
“抓!”林建奇果断下令。
便衣民警迅速靠近,但那名男子极其警觉,猛地推开曹荣荣,冲向旁边的巷。一场短暂的追逐后,男子被按倒在地。从他身上搜出的,是一部卫星电话和一张写有鲍玉佳妻子淮南住址的纸条。
监狱内,当晚点名后。
武京伟脸色铁青。他已经知道外面失手的消息。“曹荣荣折了,鲍玉佳,”他盯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男人,“你老婆的地址,为什么会在传递人身上?”
鲍玉佳如遭雷击。他从未透露过家庭地址,唯一可能的是……孙鹏飞早已掌握了他们所有饶软肋,所谓“合作”从来都是不平等的胁迫。
“不是……不是我……”鲍玉佳声音发抖。
“最好不是你。”武京伟眼神阴鸷,“但计划必须提前。沈舟,伪造文书加快。Vcd,你那边的人随时准备动身去淮南‘拜访’鲍家。张帅帅,联系林奉超,让他动用部队关系,查清楚到底哪些‘耳朵’在听!”
一直沉默的梁露突然声开口:“……现在动,不是更容易被抓吗?”
武京伟猛地转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这里轮得到你话?!”
血从梁露嘴角渗出,但她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地面。那一刻,鲍玉佳看见她攥紧的拳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
深夜,监狱图书馆。
鲍玉佳在整理图书时,一张纸条从一本《军事法规汇编》中掉落。上面只有歪歪扭扭一行字:
“程俊杰、马文平已知情,愿作证。”
署名是一个的“L”。
鲍玉佳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认出那是梁露的笔迹。程俊杰(湖北云梦二期士官)和马文平(内蒙古三期士官)曾是受害者,如今竟可能成为扳倒这一切的关键。
他颤抖着将纸条吞进肚里。恐惧依旧冰冷,但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裂缝中透进的光,刺破了沉重的黑暗。他意识到,这场高墙内的合谋,早已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而墙外的猎手,或许已经抓住了那根最关键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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