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风低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狂气。
“Ethan？”杰克察觉不对劲。
“杰克，听好。”林逸风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眺望无垠大海。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某种狂放，“我的赛车之魂，不是他们索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抹布！”
“Ethan！冷静点！”杰磕声音急促。
“冷静？我很冷静！”林逸风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瞬间切换到赛场上的冰人Ethan模式。他出的话带着围场音爆子的狂放，“他们当初把我当什么？用过就丢的备胎吗？去年是谁信誓旦旦看好我，结果扭头就把位置给了那个只会开碰碰车的恩比德？”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不远处泳池边的朋友停止嬉闹，好奇望过来。林父林母皱起眉头。苏韵脸上刚刚舒展的线条又绷紧了。
“Ethan，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感受，这不公平，但…”杰克·哈里森在那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是F1！机会窗口稍纵即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现在就摆在你面前！”
“摆在我面前？”林逸风冷笑，“一个烂摊子，一个被所有人嘲笑的车队，一个等着我去填的坑！他们觉得我林逸风这么廉价，这么好欺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深吸一口气。地中海的阳光似乎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去年被放鸽子的阴影，像附骨之疽，此刻被轻易唤醒。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杰克，”林逸风的声音陡然平静，这种平静比之前的爆发更让杰克心惊肉跳，“你告诉索伯那边的人。”
“告诉他们什么？Ethan，话可要想清楚！”
“告诉他们，”林逸风一字一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宣告般的决绝，混合着冰冷的嘲弄，“想让我林逸风在赛季中途，去拯救他们那个摇摇欲坠的破船？可以。”
杰克屏住呼吸，似乎听到一丝转机。
“但是，”林逸风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让他们拿出诚意来。去年怎么把我刷下去的，今年就得怎么把我请回来。想让我点头？简单。”
“什么条件？”杰克心翼翼问。
“让他们的车队领队，亲自飞到马贝拉来，带着合同，当面向我道歉，承认他们去年的决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笔递给我。做不到？”林逸风停顿一下，声音斩钉截铁，“那就让恩比德继续在赛道上表演行为艺术吧。我林逸风，不奉陪！”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杰克·哈里森额头布满冷汗。让F1车队领队亲自飞过来道歉？承认错误？这简直是方夜谭！等级森严、讲究资历和人脉的F1围场，这无异于公开打脸！
“Ethan！你疯了吗？！”杰磕声音都变调了，“你知道这不可能！这会彻底激怒他们！你在断送自己的F1前途！”
“断送？”林逸风嗤笑一声，“我的F1前途，是我在赛道上一圈一圈跑出来的，不是靠谁的施舍！他们需要我，远胜于我需要他们那台慢得像拖拉机的赛车！”
“杰克，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们。就这样。”林逸风完，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回桌上。
露台上一片寂静。
林父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担忧，也有不易察觉的赞许。苏韵惊愕，张嘴想什么，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了解儿子的脾气，那种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林逸风重新坐回躺椅，拿起那杯已经不太冰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胸中的郁结之气似乎随着刚才那番话吐了出去。他也清楚，刚才那番言论，很可能真的会关上一扇通往F1的大门。
值得吗？舒马赫的幻影在他意识深处低语，语气平静无波。
不知道，林逸风在心里回应。但至少，念头通达了。他不是不懂F1的规则，不是不知道隐忍和妥协有时候是必要的。但他更不能容忍自己像个商品一样被挑挑拣拣，被呼来喝去。尊严，有时候比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更重要。尤其是在被狠狠伤害过一次之后。
他闭眼，感受阳光洒在眼皮上的温度。大不了，就拿下F2总冠军，等到明年。他等得起。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舒马赫的指导，相信这条路终究会通向顶峰。
林逸风睁开眼，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他需要一个痛快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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