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黎母尖利的哭喊声骤然响起,划破了一室寂静。
“黎东旭你这个王鞍,你背叛老娘,还换了老娘的孩子。
就为那么个不守妇道的烂女人,你让我们一家人像老鼠一样躲在乡下,过着泥腿子的苦日子。
你对不起我,对不起儿子,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和那个烂货一起死?”
“闭嘴,再嘴里不干不净的,老子抽死你。”
看着老妻满脸的褶子,变形的身材,黎父眼中尽是嫌恶,毫不掩饰。
这黄脸婆也配叫女人?
如此粗俗不堪的她,怎能和那人相比?
一个是上的皎皎明月,发出璀璨的光芒,一个是地里被踩烂的淤泥,乌黑腥臭。
没管那几人间的官司,林夕月伸手,将木愣愣的黎景初拉出堂屋。
洁白的月光下,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
一个遥望明月,目光空洞,神游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单手托腮,无聊的玩着头发,默默陪着他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黎景初才魂魄归位,思绪回笼。
他转头看向林夕月,苦笑道,“娘子,谢谢你,让我终于知晓自己的身世。”
看着眼前这位不过十几岁,却经历太多波折,命运坎坷的少年,林夕月好奇的问道:
“那你是如何想的?要回侯府认祖归宗吗?”
黎景初摇摇头,仰头轻笑,眼中却隐有水光闪过。
“我不回去了。那孩子已经被当做嫡子教养了十多年,和……和世子,世子夫人,怕是感情颇深。
我一个半路归家的,恐是融不进去,也不想受人白眼。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
我前半生被亲人嫌弃,伤害,后半生不想再换个地方,继续过那种日子。”
林夕月点点头,颇为赞同。
她做了这么多任务,可是见过不少真假千金的故事。
那些真千金们,若是不被家人接受,日子过的真是比黄连还苦,还不如当孤儿呢。
想到这里,林夕月看向黎景初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欣赏。
这是个通透的男人,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富贵,迷花了眼,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林夕月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对黎景初道:
“行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纠结。
有的人生亲缘浅,你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吧,后半生也能过的无拘无束些。”
黎景初点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她问道,“娘子,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嘛?”
林夕月一愣,随即笑着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以后的事谁也不准。”
黎景初点点头,随即垂眸,没有再话。
林夕月却莫名感觉有些愧疚,忙对他道,“行了行了,累一了,咱们洗洗睡吧。”
至于卧室被毁坏?黎景南那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兰绾儿嫁妆里,有几床崭新的被褥,刚好用的上。
堂屋里那四条毛毛虫怎么办?捆一晚上又不会死,最多那个啥失禁。
同一时间,京城文信侯府,昭雪苑。
“咳咳咳……”
一位中年美妇人,正虚弱的斜倚在床榻上,用帕子捂着唇,努力压抑着嗓中的痒意。
妇人就是当年的世子夫人,现在的文信侯夫人颜氏。
颜氏三十多的年纪,长的明艳端庄,若是林夕月在这里,就会发现,此人与黎景初有八分相似。
只是同样的五官,因性别不同,一个柔美艳丽,一个硬朗俊俏。
一位嬷嬷打扮的婆子,掀帘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瓷瓶。
看到夫人咳的这么痛苦,她一脸的心疼,忙递上药瓶。
“夫人,药拿来了,你快些服下吧,少爷还没找到,你可不能先倒下呀。”
听到少爷两个字,颜氏立刻直起身,表情变得坚毅起来,喃喃道:
“对,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那对母子岂不是得偿所愿?”
想到自己那尚不知身在何处,有没有在受苦的儿子,颜氏不禁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老有眼,魏廷之眉眼长开后,相貌越来越像云姨娘。
哪怕云姨娘这些年一直称病,不常出院子,即便出来,也是浓妆艳抹,遮掩容貌。
但她年轻时的模样,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自然察觉出了端倪。
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她在侯府不受宠,手里没权没人,又没有证据。
再者,娘家那头,自祖父去世后,族里男性能力不显,家族已然开始没落,没办法为她撑腰。
所以,即便她再憋屈,也只能默默寻找儿子,不敢声张,但她不会放弃的,更何况,哼哼。
既然敢把孩子给她,那如何教养就是她了算,养废一个孩子而已,还是很容易的。
想到胸无点墨,成日招猫逗狗,沉迷于吃丫鬟唇脂,和戏子厮混的魏庭之,颜氏笑了。
她一口吞下药丸,又喝下半杯水,这才觉得嗓中痒意淡了许多。
颜氏抬眸,对嬷嬷吩咐道:
“刘嬷嬷,许是我们狭隘了,只查这些年来,府里离开的丫鬟婆子,才没有半点头绪。
这样,你去查下那些离开的家丁,侍卫们,不管是在谁身边伺候的,都要严查,一个都不能漏下。”
“是,夫人。”
颜氏抬头,遥望着窗外那轮明月,眼里泛起泪花,低喃着,“儿子,你到底在哪儿?娘真的好想你。”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他们母子都在对月,寄托着思念。
翌日清晨,还未亮,在村里的鸡鸣狗叫声中,林夕月早早就被吵醒。
她翻过身,揉着惺忪的双眼,然后就看到正睁着眼,愣愣看着屋顶发呆的黎景初。
林夕月爬起身,捶着酸痛的腰,那夸张的动作,看的系统直乐。
“宿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昨夜大战了三百回合呢。”
“臭九,别净风凉话。
昨晚,我嫌弃黎景南的被褥脏,就只铺了一床新褥子。
哎呀喂,谁成想这床板这么硬,这一晚上给我膈的,腰都快断了。”
看到林夕月起身了,黎景初也忙起身穿衣。
他背过身去,面上带了丝诡异的坨红。
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哪怕什么都没发生,也觉得颇为尴尬。
穿好衣服后,黎景初依旧不敢看林夕月,只红着脸问道,“娘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随便吧,什么都校”
黎景初与林夕月走到院里洗漱,对于依旧被绑着的四人,完全的视而不见。
“娘子,给,我给你折好了。”
看着手里的一节杨柳枝,林夕月目露嫌弃。
想到空间里,成套的洗漱用品,林夕月稍稍犹豫了下。
不方便啊不方便,要不还是和离吧,她自己单过,想用啥用啥。
不知是不是求生欲作祟,黎景初带着羞赧和窘迫的声音,立即在她耳畔响起:
“娘子,师父,你先用着这个,我今日就去镇上,给你买刷牙子和牙粉。”
乡下人都是用杨柳枝刷牙,好用还省钱。
所谓的刷牙子,其实就是在木头,竹子上钻孔、将猪毛栽种上,最后捆扎固定,制作成牙刷。
这玩意需要一定的手艺,属于古代版“轻奢品”,只有富贵人家才会用。
对老百姓来,有这钱还不如买点粮食实在。
所以,听到黎景初的话,林夕月还是挺惊讶的,随即摇头道:
“以后再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夕月让黎景初去做饭,她则去堂屋看那一家四口。
不知林夕月用了什么法子,总之黎景初做好饭后,那四人已经被解绑。
每一个都老老实实的,和鹌鹑一样,让干什么干什么。
黎景初虽十分好奇,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原因,但他还是强忍着没问。
师父想就,不想他便不问。
在几间卧室巡视过后,林夕月带着黎景初,占据了最向阳的主卧,用的是最新,最厚实的被褥。
她还搜刮了家里所有银子。
黎父的私藏最多,足有二百多两,估计是那宠妾给的封口费。
黎母手里有十两,黎景南手里只有一两。
兰绾儿的压箱底钱是三两,比原主这个亲生女儿强多了。
原主除了一套衣服,被褥和一个樟木箱子外,可是一文都没。
拿着这二百多两巨款,林夕月打算先躺平。
过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顺带折磨折磨那四人,等钱造完了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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