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祁野刚踏进校门就感觉到了异样。走廊上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到他走来立刻噤声，等他走过去后又爆发出窃窃私语。
\"搞什么鬼...\"祁野嘟囔着，拐进教室，发现自己的座位上被人用粉笔画了个大大的爱心，旁边写着\"祁野?俞淮\"。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他。祁野挑了挑眉，一脚踩在那个爱心上，用力碾了碾：\"谁画的？这么没创意。\"
没人回答，但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林雨匆匆走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拉到角落：\"你看校园论坛了吗？\"
\"什么东西？\"祁野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平时根本不看的校园App。首页置顶的帖子标题让他瞳孔一缩：《震惊！冰山学霸与嚣张校霸的秋游秘密约会！》
帖子里的照片清晰得刺眼——雨后的山林路上，他和俞淮并肩而行，自己正转头对俞淮着什么，而俞淮...居然在微笑。那个对所有人都冷若冰霜的俞淮，对着他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这他妈...\"祁野的手指滑到评论区，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和嘲笑扑面而来：
「平时装那么高冷，原来是喜欢野的啊」
「祁野用了什么手段把学霸搞到手的？」
「听他们躲在废弃屋里...嘿嘿嘿」
最恶心的一条是：「学霸是不是用\"特殊方式\"帮校霸补习啊？」
祁野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谁发的帖子？\"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林雨缩了缩脖子：\"四班的李梦...就是你们秋游同组的那个。她偷拍了好多照片...\"
祁野二话不冲出门去，直奔四班教室。走廊上的学生像躲避飓风一样纷纷让开。
四班门口，李梦正被一群女生围着，得意洋洋地展示手机里的其他照片。看到祁野，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删掉。\"祁野伸出手，声音冷得像冰。
\"什、什么？\"李梦强装镇定，\"校园论坛是公开平台，我有言论自由...\"
\"我，\"祁野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删掉。全部。\"
他快速翻看着相册——几十张偷拍的照片，从秋游到上周五俞淮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甚至还有...祁野的瞳孔紧缩——俞淮喂猫时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躲在灌木丛后。
\"变态吗你？\"祁野的声音让周围温度骤降，\"跟踪偷拍？\"
李梦的脸涨得通红：\"我只是...觉得你们很配...\"
\"删帖。现在。\"祁野把手机扔还给她，\"不然我就把你手机里这些变态照片发给校长，看看'言论自由'能不能保护你。\"
五分钟后，那个帖子显示\"已删除\"。但祁野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就像泼出去的水，谣言一旦传播就无法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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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淮一整都没来学校。
放学后，祁野站在高三(1)班门口，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林雨告诉他，俞淮早上来过，但看到教室黑板上的涂鸦后就转身离开了。
\"什么涂鸦？\"
林雨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黑板上画着两个简笔人，一个戴眼镜的被压在下面，另一个头发竖起的压在上面，旁边写着恶心的双关语。
祁野的胃部绞痛起来。他想起那晚上俞淮手臂上的伤痕，想起他\"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时的表情。
\"他家的地址，再给我一次。\"
林雨瞪大眼睛：\"你还想去砸门？\"
\"不。\"祁野摇摇头，\"这次我会先敲门。\"
俞淮家的公寓楼下，祁野仰头看着15层的窗户——亮着灯。他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
1502室门前，他举起手，却在即将敲下去的瞬间停住了。门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和俞淮的声音交替响起。
\"...丢人现眼！我让你离那种人远点，结果呢？全校都在传什么龌龊事！\"男声怒吼道。
\"我们只是同学。\"俞淮的声音平静得异常，\"那些是谣言。\"
\"谣言？那这些照片呢？\"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桌上，\"你什么时候学会对那种人笑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俞淮的声音突然提高，\"至少他不会因为我考第二名就三不跟我话！\"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祁野的手猛地握成拳头。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为你付出多少？啊？你妈走后是谁——\"
\"是谁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俞淮的声音颤抖着，\"是谁每次看到我弹琴就摔东西？是谁——\"
\"闭嘴！\"又是一阵混乱的声响，\"从今开始，不准再见那个混混！我已经联系了b市的实验中学，下个月就转学！\"
祁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敲了三下门。
门内瞬间安静。几秒钟后，门开了一条缝，俞淮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郑他的左脸颊泛红，眼镜歪在一边，看到祁野时瞳孔猛地收缩。
\"你怎么——\"
\"俞淮同学，\"祁野故意提高音量，确保屋里的人能听见，\"班主任让我来送今的作业和笔记。\"他举起一个文件夹，\"能出来拿一下吗？\"
俞淮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谢谢。\"
门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俞淮身后——棱角分明的轮廓和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看就是俞淮的父亲。
\"你是谁？\"男人冷冷地问。
\"祁野。\"祁野直视他的眼睛，\"俞淮的同学。来送作业。\"
俞教授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扫过：\"就是那个在照片里的混混？\"
\"爸！\"俞淮厉声打断。
祁野却笑了：\"对，就是我。不过您误会了，那些照片只是秋游时的抓拍。我和您儿子...\"他故意顿了顿，\"纯粹是同学关系。\"
俞教授冷哼一声：\"作业送到了就走吧。以后不必再来。\"
\"当然。\"祁野把文件夹递给俞淮，趁机悄悄塞了张纸条进去，\"祝您晚上愉快，教授。\"
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祁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再次响起的争吵声，拳头攥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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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全校都在议论两件事：一是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个新帖子——《官方声明：祁野正在追求俞淮》，署名是祁野本人；二是祁野把四班两个男生揍进了医务室，因为他们当着全班的面模仿\"学霸和校霸亲热\"。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祁野吊儿郎当地站着，嘴角还带着伤。
\"祁野！\"主任拍案而起，\"校园暴力加上公开宣扬不良风气！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知道啊。\"祁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停学？记过？随便。但主任，我揍他们是因为他们性骚扰同学，跟我追不追俞淮没关系。\"
\"你——\"主任气得脸色发青，\"立刻把你那个帖子删了！写检讨！通知家长！\"
\"检讨可以写，家长可以叫，帖子不删。\"祁野直视主任的眼睛，\"我追谁是我的自由，校规没不准谈恋爱吧？\"
主任一时语塞，最后只能咆哮：\"滚出去！明叫你家长来！\"
祁野鞠了个夸张的躬，转身离开。推开门，他愣住了——俞淮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几张纸，显然听到了全部对话。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俞淮先开口：\"你发的帖子...\"
\"策略。\"祁野压低声音，\"如果谣言已经传开了，不如把它变得荒诞到没人相信。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只是在恶作剧。\"
俞淮的眼神复杂：\"那两个男生...\"
\"活该。\"祁野咧嘴一笑，\"不过你可能得离我远点了，我现在是'危险分子'。\"
出乎意料的是，俞淮没有走开。他递过手中的纸：\"我来交物理竞赛报名表。\"顿了顿，\"昨晚...谢谢你的笔记。\"
祁野接过表格，看到最下方的指导老师签名栏已经签好了名——不是俞教授，而是\"周雯\"。
\"你爸...\"
\"我告诉他，\"俞淮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如果强迫我转学，我就退出所有竞赛。\"
祁野惊讶地挑眉：\"他同意了？\"
\"暂时。\"俞淮推了推眼镜，\"不过...你的方法确实有效。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的事是个笑话，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们的事？\"祁野坏笑着凑近，\"我们有什么事啊学霸？\"
俞淮的耳根红了，但这次他没有后退：\"...无聊。\"
放学后，祁野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多了一个纸海打开后，里面是一盒创可贴——正好是他常用的那种卡通款式——和一张纸条：
「疼痛不应该成为解决问题的方式。——Y」
祁野把纸条心地折好放进口袋，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也许，只是也许，冰山真的开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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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夜，学校台上，祁野找到了独自看星星的俞淮。两人并肩坐在围栏边，谁都没有提白的风波。
\"为什么是创可贴？\"祁野突然问。
俞淮望着远处的星空：\"因为...它能让伤口愈合，又不会留下痕迹。\"
祁野点点头，也仰头看向星空。过了很久，俞淮轻声：\"我害怕。\"
\"怕什么？\"
\"依赖。\"俞淮的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
祁野没有立刻给出那些空洞的承诺。他只是安静地坐着，让两饶肩膀轻轻相触，一起看着星星闪烁又熄灭，直到东方泛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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