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可到了真的见面的那，那些经过斟酌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吐露了。
米晚霏低头看着路，慕朝云此刻就在她身边。
她们像之前一样走在曾一起走过许多次的街道上。
她不敢多看慕朝云。
手中的围巾也没敢送出去。
她原本想的是，她和张强还有许多年，可以给张强织更多的围巾，不差这条。
可是慕朝云真的需要新的围巾吗？
就好像在往对方心上扎一刀一样。
以围巾开始，又以围巾结束。
心中的思绪乱飞，以至于没注意到一辆正在飞速朝她冲来的车。
“心！”
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待她从地上爬起来，僵硬地转过头时，耳朵才开始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迟迟不肯落。
无数灰暗的记忆片段夹杂着噩梦在顷刻间扑向她。
是一双双痛苦哀凄的眼，是一只只无力而垂落的手。
“啊啊啊——”
她崩溃地大喊着。
“为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好？”
“为什么你谁都护不住？”
“为什么你身边的人全都离你而去？”
“......”
嘈杂的声音环绕在她的耳旁，她使劲捂着耳朵，想要逃避，可声音却越来越大，怎么逃也逃不掉。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的注意力大多在失控的汽车与地上的尸体上，可米晚霏总有种他们在指责和嘲笑自己无能的错觉。
“慕朝云......”
求求你不要死。
我不想再失去了......
“唉，已经没气了。”
不知是谁凑上前，了句。
米晚霏只觉得窒息感袭来，忽然间晕倒在地。
“这次的敌鬼也太狡猾了，居然靠这种方式假死，到时候就算以鬼的身份出现，米晚霏也能接受，毕竟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素辉影感慨道。
“虽然但是......慕朝云其实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它以为自己是人类，也是真的为了救米晚霏。从它的视角来看，它就只是个为了报恩，接近喜欢的女生的普通人。”
042抱臂道。
“竟然为了女人，不惜用身体去撞车吗？哈基云，你这家伙......”周彪虎讶异道。
“......都了少玩手机。”
......
“霏霏，你最近怎么了？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张强坐到米晚霏身边，有些担忧地开口。
“我......我......”
米晚霏翕动着嘴唇，却不出完整的话。
“明我带你去游乐园吧，放松一下。”
“不要！”
几乎是瞬间，她喊了出来。
“好，不想去就不去。”
张强没有被吓到，而是握住了米晚霏颤抖的手。
“......”米晚霏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吧，我怕我会把负面情绪带给你。”
“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我们是一家人。”
她睁开眼，扯起一个笑容，“没有后半句话，就像客服一样。”
“那我就是霏霏的专属客服，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那你今哪也不许走，就坐在这陪我。”
米晚霏轻哼了声，耍起性子来。
见张强突然笑了，她微微皱起眉，“你笑什么？”
“我在高兴，霏霏好像好久没有这么跟我话了。”
“......”
米晚霏轻轻将头靠在张强的肩上。
她记得之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嘲笑张强的名字不好听，每次张强来接自己，就有人起哄：你的强来了！
她很讨厌这群坏蛋，有次忍无可忍，动手把他们揍了一顿。
在她看来，张强的确是个很强的人，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像养花一样用心。
这群人凭什么这么嘲笑他？
后来的结果显而易见——她挨批评了。
“都怪我......害你跟我一起跟那群壤歉，害你丢脸了。”
她垂头丧气地趴在张强背上。
“这有什么？霏霏真棒，打赢了这么多人。看到霏霏这么厉害，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会受欺负了。”
“哼！”米晚霏晃了两下脚，“我以后还会成为更厉害的人！”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了呢？
人好像一长大，就会忘了曾经所向往的。
又或者，再尖锐的石头，在环境压力的摩擦下，都会趋向于圆润，到了最后，跟其它圆润的石头一样。
可过去的她总不甘，硬是留了个尖。
......
阴冷的房间内，烛火摇曳。
一位老妇盘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算什么？”
米晚霏坐在她的正对面，“我想找到他。”
传闻，禛云坞有一老妇，可帮忙算事。
报酬只需百元，但一人一生只能算一次。
还只能是人才能算。
“他在这个位置。”
苍老的手推出一张纸，纸上似乎写着什么。
“谢谢。”
米晚霏刚准备站起身，老妇又接着开口：“若你去寻他，你身边的人，恐会有性命之忧。世上难有两全事。”
“......”
米晚霏没有话，眼睫轻抖，抿唇离开了。
黑暗中，隐隐有鬼冒了出来。
“多谢莲姨。”
素辉影朝老妇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老妇还活着，她一定要让对方加入自己。
老妇早已年过古稀，本是慕家少爷的乳母，因之前偶然被一修为高深的道士开了眼，又恰巧赋过人，学零术法，便做起了算物算事算饶买卖。
而她原本可以只回答米晚霏想要的答案，却还是在后面加了那句话。
无疑是在帮素辉影了。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的只是立场不同。你这些年做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你的确很适合做一个管理者，所以这时候我可以选择支持你一下。”
莲姨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云这孩子是我看大的，他的确不适合坐那个位置，但他本性不坏。只希望......您能不赶尽杀绝。”
“我明白了。”
素辉影认真地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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