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冲进屋，把炕上病着的七姑娘扯出院子。
可能是看到七姑娘病怏怏的模样，担心她也短命，她亲爹妈看老太太跪在地上求他们，知道吴产婆在乎她。
于是让吴产婆拿一万块钱赔给他们，不然就把七姑娘嫁给瘸子。
吴产婆这些年养七个孩子手里根本没钱，跟大女儿又断了联系，走投无路，朝石母借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在前几年也不是数目，石家当时刚卖完稻子回家，正好遇上邻居院子里有人闹事，立刻上前查询问，并且告诉对方自己儿子是警察。
可对方根本不慌，反而是吴产婆怕警察来了，真让他们把七姑娘带走，只能使劲给石母磕头，跟她借钱，石母心软，钱还没捂热乎就借了出去。
七姑娘亲爹拿了钱，带着人扬长而去，只是临走前，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孩儿们几眼。
几个姑娘原以为赔了钱，这事儿就过去了，可七姑娘他爹没事儿就溜过来，悄悄打听附近都有谁家扔过女孩儿。
有一次被吴产婆碰见，他干脆撕破脸皮威胁吴产婆，让她再给自己拿一万，不然就把她偷孩子的事儿传出去，看以后谁敢找她接生。
那时候二姑娘已经准备嫁人，嫁的是村里的孤儿，虽然条件一般，但人老实本分。
吴产婆怕影响了女儿的婚事，也怕闹开了那几家畜牲都来抢孩子。
毕竟女孩儿大了，还能嫁出去换一笔钱。
她思来想去，面上答应了七姑娘亲爹，进城去找女儿要钱。
吴产婆确实进了城，悄悄看了大女儿几眼，转身去买了瓶农药，准备跟他们同归于尽。
可她买完农药遇到了二姑娘对象宋玉，宋玉见她脸色不对，追问下，老太太才，以后把二姑娘就托付给他了，让他们多照看照看自己的妹妹。
当时宋玉想去找刘桂枝帮忙，也被老太太拦下。
她自己这些年最对不起的就是刘桂枝。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品性，跟她实话她肯定会管，可这些年刘桂枝过的太苦了，她不想拖累大女儿。
宋玉没办法，怕老太太出事儿，一连几过来盯着老太太。
直到七姑娘亲爹上门，老太太掺了农药的糕点跟捕，去他家再给。
两人正往院子外走，正好被刚上完厕所的宋玉撞见，宋玉知道老太太准备鱼死网破了，立刻冲上去打了七姑娘亲爹一拳。
三人开始推搡，推搡间，吴产婆怀里的刀掉到地上，被七姑娘亲爹捡了去，砍在了宋玉脖子上。
伤人者立刻逃跑，宋玉咽气前，嘱咐吴产婆不要报警，捏着对方的把柄，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宋玉死后，七姑娘家确实消停了，可三姑娘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他们本就一个村，立刻找上门要把女儿带回去，是三姑娘拿刀扎伤了她奶，威胁自己有精神病，容易杀人，这才把人吓走。
这就是这什么老太太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敢公开几个女儿的身份。
那些人家几乎都生了儿子，
她知道，一但姑娘们身世曝光，等着她们的，只有更黑的深渊。
二姑娘几近昏厥才讲完，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哭，院子里沉默的像没有人。
刘桂枝眼睛肿起来老高，突然跪在地上，朝灵堂方向重重磕头:
“妈，我一直以为我过的苦都是你害的，可你过的更苦，你是为了不拖累我，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就让我恨你这么多年啊……”
石母听到声音，站在台阶上往这边看，刘桂枝又给石母磕了头:
“婶子！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妈跟几个妹妹，她欠你的钱，我还！”
老太太吓一跳，赶紧从自己家大门跑出来把刘桂枝扶起来。
“你这孩子，咱们邻里邻居的，啥还不还的，要用得上你兄弟，你就给他打电话，可千万别自己扛着。”
石满仓父母都是至纯至善的人，二姑娘，这些年多亏有他们帮衬。
刘桂枝知道了真相，终于点头认下六个妹妹，等找回母亲尸体，就带她们进城。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黄才好像了一句话。
“老黄，她们不敢自己的身份，一是怕拖累刘桂枝，二是怕被有心之人听去，找她们麻烦，你刚才她们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昨晚老太太一口气干死三家，你的意思，该不会……”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黄才冷哼一声倒是没啥。
我只是敬佩吴产婆这颗慈母之心，死后也要为女儿扫清障碍。
相比之下，那些抛弃女儿的亲生父母简直禽兽不如！
“不好了！桂枝！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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