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深处的血雾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叶涯指尖凝结的混沌气流正被一股猩红诡力疯狂蚕食。他腕骨处的火煞毒纹已蔓延至手肘，每一次运功都像有无数火蚁啃噬经脉，冷汗顺着下颌线砸在青石板上，洇出点点焦痕。
“清寒，退后！”他喉间溢出的气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苏清寒握着冰魄剑的手不住颤抖，剑穗上的冰晶吊坠在血雾中折射出惨淡的光。她身后躺着气息奄奄的令狐白，这位曾与叶涯在嵩阳仙府称兄道弟的剑客，此刻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魔器，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那是血煞老魔的本命煞丹，”苏清寒的声音因竭力维持护罩而发颤，“当年灭你叶家满门的刽子手之一，传闻他已在神魔战场陨落……”
话音未落，血雾中响起桀桀怪笑。一道佝偻身影踏着血色莲台缓缓显现，灰袍下露出的指爪泛着紫黑，正是当年手持屠刀的血煞老魔。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叶涯腕间的毒纹，突然爆发出狂喜：“好熟悉的火煞之力！原来叶苍澜那老鬼的血脉还没断绝——”
叶涯猛地抬头，眼底混沌气流与猩红煞力交织碰撞。前世作为混沌之主时，他亲手将这老魔打入九幽炼狱，却没想到对方竟借一缕残魂附在煞丹上苟活至今。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老魔话里的“叶苍澜”，正是他转世前的父亲。
“你什么？”他攥紧的双拳青筋暴起，混沌功法不受控制地运转，周遭血雾竟被吸入掌心形成旋危这是功法首次主动吸收如此阴邪的力量，丹田内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血煞老魔见状笑得更癫狂：“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年你父亲抱着襁褓中的你，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你一命……”
“住口！”
叶涯的怒吼震裂了周遭的血色结界。混沌气流与火煞毒纹在他体内疯狂对冲，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线。他突然想起昨夜苏清寒为他吸毒时，指尖触碰到的那片温凉——此刻那双手正死死抵住他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冰系灵力如甘泉般涌入，却依旧挡不住煞力的侵蚀。
“清寒！”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颤抖，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苏清寒的鬓角已渗出霜白，却咬着牙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三坛桃花酿。”
就在此时，血煞老魔突然祭出一柄骨幡，幡面展开的瞬间，无数冤魂厉鬼嘶吼着扑来。叶涯瞳孔骤缩，那些鬼影中竟有几道熟悉的身影——是叶家灭门时惨死的护卫。
“想起来了？”老魔狞笑着掐动法诀，“这些亡魂日夜受煞火焚烧，就是为寥你这个漏网之鱼……”
叶涯体内的混沌功法骤然暴走。他第一次主动引动那些被吸入的血煞之力，任由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脉中炸开。剧痛中，他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站在诛仙台上，看着父亲的残躯从云端坠落；又看见今生作为赘婿的寒夜，苏清寒偷偷塞给他的那半块热饼。
“以我残躯，引混沌力——”
他的吼声震碎了骨幡，却见血煞老魔突然化作一道血箭，直扑苏清寒而去。叶涯瞳孔骤缩的刹那，手腕上的火煞毒纹竟主动剥离，化作一道猩红屏障挡在前面。
“噗嗤”一声，毒纹与血箭相撞的瞬间，叶涯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血色莲花。他看见苏清寒惊愕的眼神，听见令狐白微弱的呼喊，更感觉到丹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血煞老魔的惨叫声中，叶涯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清寒，却发现她白皙的脖颈上，竟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火煞毒纹。
“这是……”苏清寒的指尖刚触碰到那纹路，就被叶涯按住。
他望着血雾消散处露出的半截黑色令牌，突然想起混沌功法残页上的那句话——
“双煞同体，混沌开，轮回止。”
而那令牌上刻着的，正是当年刺死他的那把匕首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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