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回到家，看到门口一台粉色的自行车，这是姑子的自行车。
路过婆婆的窗前，她看到姑子在婆婆房间里，母女俩在厨房做饭呢。
锅里的热气扑上来，在窗口上蒙上一层水雾。
来到自己家门前，院子里的大树下，停着四轮车。九光已经回来了。
房顶的烟囱上冒着烟，屋子的窗户上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看到炊烟，看到灯光，静安心里漾起一股暖流。这就是家呀。
一进屋，果然，冬儿已经接回来了，正坐在炕上，拿着玩具在往嘴里送呢。
电视里在播放着连续剧，九光躺在炕上看着电视。
看到静安回来了，九光直起腰：“外面冷吧，暖气和炕，我都烧热乎了，饭菜也做好了，咋样，你的老爷们还够格吧？”
静安笑了：“够格，给你打99分。”
九光：“我都这样了，还没打上100分？”
静安：“给你打100分，你就没有上升空间了，给你留一分，继续努力。”
两口子不吵架的时候，话也开玩笑。
在东北，冬的寒夜，回到家里，暖气是热的，炕头是热的，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吃饭的时候，静安问：“鱼卖得咋样？”
九光：“不错，下周我还想去上一趟货。这回上货回来，我给你买个棉猴——”
冬儿也能吃点米粥，煮烂的白菜叶，还有捣烂的豆腐。她吃得高兴了，竟然摇头晃脑地哼哼起来。
九光：“呀，我闺女是才呀，这么点就会唱歌？将来要当歌星啊。”
女儿唱歌，九光就觉得没问题，静安唱歌，九光就不太高兴。
冬儿哼哼得高兴，动作幅度大了，一下子摔在炕上。
静安着急，九光已经伸腿把冬儿的脑袋勾住。
九光把冬儿抱起来，亲吻着冬儿的脸蛋：“有老爹在，还能让我闺女摔着？”
九光越来越喜欢冬儿，冬儿也黏她爸爸，在爸爸怀里咯咯地笑着，手里攥着九光胸前别的一个像章，就往嘴里送。
静安吓一跳：“九光你别戴像章了，万一冬儿揪下来，咽下去就完了。”
平常静安什么，九光不太当回事。但这次涉及到冬儿，九光勤快了，把像章摘了下来，扔到窗台上。
两人吃完饭，听见窗外有脚步声，有人推门走进来，是姑子周杰。
周杰手里拿了一兜冻柿子，放到炕沿上：“我买的冻柿子，给我大嫂送来几个。”
周杰结婚前，跟静安的关系不好，从来没给静安和冬儿买过礼物。
结婚那，静安和九光帮了她的忙，她跟静安的关系缓和了。
姑子来了，静安洗了苹果，督里屋。
想起自己挎包里还有李宏伟送的奶糖，她就把奶糖拿出来，放到炕上：“杰，吃块糖吧。”
周杰拿起奶糖：“大庆的奶糖，大庆也有糖果厂啊——咱们这的糖果厂以前多红火啊，现在也不知道咋的，都完蛋了，工人都没工作，蹬三轮车去。”
九光拿了一块奶糖拨开糖纸，含在嘴里看着静安：“大庆的奶糖，都卖到咱们安城来了？”
静安：“同事有结婚的，给的糖。”
静安没是李宏伟给她的糖，九光总怀疑她和李宏伟有事，她在九光面前，尽量不提到李宏伟的名字。
九光也没再啥。
冬儿看到奶糖，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周杰从冬儿手里抢下糖：“馋猫，你会噎住的。”
冬儿又伸手去拿冻柿子。冻柿子冻得杠杠硬，冬儿的手挨上，就连忙收回来了。
周杰逗弄着冬儿：“你一点也不傻呀，知道冻柿子冰手！”
九光问：“杰，你公公婆婆对你咋样？好不好？”
周杰淡淡地：“比咱爸咱妈好。”
九光切了一声：“世上还有比爹妈还好的人？”
周杰：“早晨起来，热乎的饭菜端过来，晚上洗脚上烧好，啥活儿也不让我干，我要去上班，还帮我找工作，这还不好？”
九光：“着急让你上班挣钱呢？”
周杰：“挣钱也是给我自己花，人家不要我钱。”
九光：“你挣的钱当然是你自己花，难道还孝敬他们？要是孝敬，也是孝敬自己爹妈——”
兄妹之间闲聊，也不是那么顺畅的。
九光话，已经得了他爸的真传，嘲讽打击，外带不相信的口气。
周杰聊了一会儿，又抱着冬儿喜欢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静安去外面送周杰：“你都怀孕了，这雪咋还骑自行车？万一摔倒了多危险？”
周杰犹豫了片刻，低声地：“嫂子，我没怀元—”
啊？静安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杰。
周杰连忙挽起静安的胳膊，笑着：“我结婚那，要是不那么，我怕你们不帮我——”
静安震惊，姑子比自己两三岁呢，她怎么这么大胆，这样的话也能？
周杰又低声地：“别让我大哥知道，反正，我都结婚了，怀孕是早晚的事——”
静安：“那你也得装装样子吧——”
周杰：“明不骑车了。”
两人着话，往婆婆房间里走，院外有人推着自行车进来，是周杰的对象马明远。
马明远：“大嫂，吃了吗？”
静安：“吃了，你吃了吗？”
马明远：“没吃呢，我来接杰。”
马明远手里提着一兜苹果：“大嫂，你拿两个苹果。”
静安：“不要，家里有，你给妈爸他们拿过去吧。”
公公回家吃饭，铺里好像是大姑姐周英帮忙看着呢。
冬往铺送饭，饭凉的快，公公就回家吃饭。
马明远和周杰进了房间，公公正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捏着酒盅喝酒。
婆婆在厨房炒青椒土豆片。
马明远把苹果放到沙发上，周杰：“我给大嫂他们拿几个苹果——”
一旁的公公：“嫂子那玩意，就是那么回事，时间长了，嫂子的耳边风，哥哥也变了——”
周杰的手，不由得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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