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螺旋刻痕在掌心下持续发烫,叶凌霄未撤手,银金纹路自手臂蔓延至掌根,能量如脉动般一浪浪注入石面。那道极细的刻痕开始泛出微光,由暗红转为银白,影子随之剧烈翻涌,仿佛黑水沸腾。沈清璃退后半步,指尖轻触袖口,冰晶残片在布料下震颤不止,寒意顺着经脉攀上手腕。
她抬眼,看见影子流动的节奏与纹路跳动之间存在细微错位——前者的波动滞后半息,如同回声迟了一拍。
“不是单向共鸣。”她低声,“它在回应,但不完整。”
叶凌霄未答,额角渗出细汗。纹路灼热难耐,仿佛皮下有熔铁穿行,但他不敢松劲。石碑仍未开启,影子虽退却,却依旧覆盖前方三阶石面,触之即虚化,如同被无形之口吞噬。
沈清璃忽然上前,左手覆上他右肩,死息自指尖渗出,化作一道极细的寒线,缠绕其左臂。冰冷与灼热交汇,纹路跳动骤然一滞,随即重新启动,频率竟与影子波动趋于一致。
“跟上我的节律。”她。
叶凌霄呼吸一沉,任由那股寒流渗入经络,与龙珠之力交织。灵力与死息在臂中并行,不再冲突,反而形成某种循环往复的共振。银金纹路全亮,掌心与石碑接触处迸出一圈光晕,螺旋刻痕彻底转为银白,表面浮现出半环符文,与圆盘中央缺失的部分轮廓吻合。
石碑发出低鸣,影子如潮水般缩回碑体,黑水般的投影尽数隐没。碑面中央裂开一道细缝,宽不过指,却深不见底。轰鸣声自地底传来,整条通道微微震颤。
沈清璃收回死息,袖中冰晶残片震动加剧,三声短促的震颤后,无声碎裂,化为粉末从袖口滑落,未及触地便被通道气流卷走。她未低头,目光始终锁在石碑缝隙上。
“它开了。”叶凌霄喘息道,掌心终于撤离。
“只开了一半。”她走近,伸手探向缝隙边缘。指尖触及之处,石面冰冷如铁,但内部却有微弱灵流回旋,方向与符文运转相反,似在抵抗开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双手分别按在石碑两侧裂缝。
叶凌霄右掌凝聚龙珠之力,灵力如火流注入右侧碑体;沈清璃左掌贴于左侧,以死息为引,在石面虚划逆向符文回路。一阳一阴,一燃一寂,灵流对冲却不相斥,反而在缝隙中交汇,形成闭环。
石碑震动加剧,缝隙迅速拓宽。银光自内迸发,刺得人睁不开眼。通道顶部碎石簌簌坠落,地面石阶接连震裂,裂缝如蛛网蔓延。
“再撑一下。”叶凌霄咬牙,龙珠之力几乎倾尽,右臂青筋暴起。
沈清璃指节发白,死息已近枯竭,但她未退。逆向符文完成最后一笔,石碑内部传来一声清鸣,如同锁扣崩解。银光暴涨,整座石碑轰然向两侧退入岩壁,露出后方幽深通道。
雾气被气浪冲散,原本扭曲的幻影尽数消散。通道恢复笔直,石阶延续向前,尽头隐于黑暗,却再无阻碍。
沈清璃缓缓收手,指尖微颤,袖中再无冰晶残片,只余一缕寒意缠绕指根。她未看叶凌霄,目光扫过石碑背面——在退入岩壁的刹那,一行古老文字浮现其上,墨痕如血,笔划苍劲:
“持纹者启,双心共轨,方通归途。”
她未及细读,尘雾已扑面而至,将碑体彻底掩埋。
叶凌霄靠在岩壁上,左臂纹路热度未退,银金细线仍在皮下游走,节奏缓慢却稳定。他低头看掌心,螺旋刻痕的灼感仍未消散,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形如烙印。
“它认你。”沈清璃。
“不是认我。”他抬头,“是认这个。”
他指向左臂,纹路正缓缓上移,逼近肩颈。那轨迹,与石碑刻痕走向完全一致。
沈清璃未再言语。她弯腰,从石阶边缘拾起一片碎屑——那是冰晶残片最后残留的碎片,边缘呈六角,中心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走向,竟与断刃影子完全相同。
她将碎片握入掌心,寒意刺骨。
通道深处传来低沉回响,像是某种结构在重新校准。石壁微震,灵流波动自脚底传来,节奏与符文节律一致,如同沉睡的脉搏被唤醒。
叶凌霄站直身体,剑鞘轻叩地面,三下为组,与之前节奏相同。石阶泛起微光,真实路径清晰可辨。
“走吗?”他问。
沈清璃点头,将碎屑收入袖中,指尖抚过裂痕边缘。她没有再用死息探路,而是直接踏上前方石阶。
两人并行,步伐一致。通道不再扭曲,机关沉寂,唯有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
行至第十阶,沈清璃忽然停步。
前方石面,一道极细的裂痕横贯而过,裂痕中渗出微弱银光,与叶凌霄左臂纹路同源。她蹲下身,指尖轻触裂痕边缘,未用死息,也未用血。
裂痕微微扩张,银光外溢,形成一道细线,延伸向前,如同指引。
叶凌霄站在她身后,未发一言,只静静注视着那道与自己手臂纹路同步跳动的银线。
沈清璃缓缓起身,右手按在左腕脉处,确认寒脉节律未乱。她迈出一步,踩上银线覆盖的石阶。
石阶未虚化,未塌陷,稳如磐石。
第二步,第三步,银线如火,持续向前延伸。
叶凌霄紧随其后,左臂纹路随步伐起伏,银金细线在皮肤下流转不息。
通道深处,灵流波动愈发清晰,如同某种存在在回应他们的靠近。
沈清璃忽然抬手,止住叶凌霄前校
前方三丈,石壁低处,一道刻痕浮现——断刃斜指地心,与冰晶投下的影子、新裂口中的符号,完全一致。
她盯着那道刻痕,指尖再次抚过袖中碎屑。
叶凌霄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他未看刻痕,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掌。
掌心那道螺旋烙印,正在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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