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依旧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连个插脚的空隙都难找。
他们也不往前挤，就站在人群后排的远处，踮着脚尖勉强能看到一点儿幕布上的光影。
放映的片子是《青春之歌》，讲的是知识分子追求革命的故事。
祝珊珊显然已经看过了，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对身边的方卫国声道：“这片子我看过了，没啥意思。你等着，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回去给你拿点瓜子吃。”
方卫国也没拒绝，笑着点零头。祝珊珊便像只轻快的鹿，转身快步跑开了。她家确实离公社不远，没过五分钟，就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回来时，她手里不仅多了一个军绿色的挎包，还拿了一条崭新的灰色毛线围脖。
她不由分地踮起脚尖，亲手将围脖给方卫国围上，仔细地掖好边角，仰着脸问：“暖和不？”这围脖是她前些刚织好的，本来是打算给她爸或者冯国伟的，现在却毫不犹豫地给了方卫国。
柔软的毛线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贴在脖子上暖烘烘的。方卫国心里一荡，故意打趣道：“暖和！太暖和了！我看我晚上睡觉都得围着。”
祝珊珊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甜蜜的嗔怪。
接着，她又献宝似的从挎包里掏出两包用牛皮纸包好的瓜子，还有一包花花绿绿的大白兔奶糖，一股脑塞到方卫国怀里。
方卫国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来。
他先撕开奶糖的包装，剥出一颗，自己却不吃，反而凑到祝珊珊嘴边，趁她张嘴的瞬间，手指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唇瓣，将奶糖塞了进去。
“你……”祝珊珊脸颊又是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却含着奶糖，不出话来。
方卫国嘿嘿一笑，也不理她，自己又剥了一颗奶糖扔进嘴里，然后撕开一包瓜子，“咔嚓咔嚓”地嗑了起来。香甜的奶味和咸香的瓜子味在口中交织，再配上身边佳人若有若无的幽香，方卫国只觉得这露电影看得真是滋味无穷。
夜风呼啸着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卷起地上的残雪和尘土。
祝珊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方卫国温热的怀里又靠了靠，仰起脸，眼波流转地问：“卫国，这瓜子好吃吗？”
方卫国低头看着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和呵出的白气，心里一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替她挡住凛冽的寒风。
空着的那只手却不太老实，又一次顺着她腰侧滑进了厚实的棉袄里，隔着薄薄的衬衣，在她温热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拿捏着。
祝珊珊的身子轻轻一颤，却没有躲闪，反而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在自己衣服里作祟的手腕。她没有阻止，只是低声问道：“卫国，你有手表吗？”
“手表？”方卫国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那玩意儿金贵，我哪买得起。”
“我……我手上有两张手表票，”祝珊珊声道，脸上带着一丝羞怯和讨好，“等回城里，我找我爸要点钱，给你买一块。”
方卫国心里一动，这年头手表票可是稀罕物，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他没想到祝珊珊对他这么上心，当下也不推辞，爽快道：“行啊！那我就等着了！”他喜欢这种直接，低头在她光洁的脸颊和敏感的颈窝处亲昵地蹭了蹭，惹得她一阵轻颤。
祝珊珊似乎很喜欢他这种不拖泥带水的直爽性格，微微眯起眼睛，星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迷离，任由他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默许了他的轻薄。
第一部电影很快放完了，幕布暗了下来，喇叭里也停了声音。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趁着这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三三两两地朝着树林或者更远处的黑暗角落走去，显然是去解决个人问题的。
看到又有人影晃晃悠悠地走向树林，方卫国和祝珊珊都有些后怕。
刚才许大茂那一下，真是惊险。这打谷场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亲热的地方。
方卫国心里再痒痒，也只能暂时按捺住，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祝珊珊的棉袄里抽了出来。
手被抽离的瞬间，祝珊珊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丝怅然若失。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低声道：“卫国，我……我有点困了，想回去了。”
怕方卫国误会，她又声解释道，“刚才……刚才被你弄得浑身都软了，心里也紧张，这会儿一松下来，就觉得特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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