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又和刘妍寒暄了几句，才拿着那个沉甸甸的深蓝色礼盒告辞离开。
回到SUV上，他随手将礼盒放在副驾座位上，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靠在椅背上，长长吁了口气。
刘妍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资本的觊觎，人性的脆弱……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
就在这时，系统2的声音在脑海中幽幽响起，带着点电子音特有的冷静，却问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滴！基于刘妍女士的警告与本系统对人类社会行为的分析模型，宿主，如果未来真有庞然大物般的资本，挥舞着足以让任何人动摇的价合约和顶级资源来挖齐云，你会怎么办？你如何确保你亲手培养的‘凤凰’，不会飞离你的‘梧桐树’？”
许渊没有立刻回答，他降下车窗，清晨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微风吹了进来，拂过他微蹙的眉头。
远处的拍摄现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张强正和场务王哥勾肩搭背地着什么，齐云也化好妆出来正在和林皓聊。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绿油油的藏上，一片生机勃勃。
许渊声音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份量，淡淡道：“如果他真的要走，那就让他走吧。”
系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电子流仿佛也凝固了。车内的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片场嘈杂。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片场。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随性夹克、头发微卷、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演陈屿光。他一下车，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自带一股大导气场，赵导和李制片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许渊也迅速推开车门，快步走向刚化好妆、正和张强着话的齐云。
“齐云，快，陈屿光导演到了，跟我去打个招呼。”许渊低声催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齐云精神一振，连忙整理了一下衣领，跟在许渊身后。两人走到陈屿光面前，赵导和李制片正与他寒暄。
“陈导您好！我是齐云的经纪人许渊，这是齐云。”许渊笑容得体地介绍，微微欠身。
齐云也立刻恭敬地鞠躬：“陈导您好！我是齐云，非常荣幸能见到您！”
陈屿光转过头，目光在齐云脸上停留了一秒，带着审视，随即礼貌地点点头：“你好，齐云。”他的视线很快又落回许渊身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饶有兴味的弧度，语速不快，却带着一丝玩味：“许渊……我该叫你许总？许经纪？还是……许编剧呢？”
许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多重头衔问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错愕：“啊？陈导您太客气了，叫我许就好。”他心中警铃微响，这位大导演似乎知道不少。
“哈哈哈！”陈屿光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引得周围几个工作人员侧目。他用力拍了拍许渊的肩膀，力道不轻，“许？行！许就许！我对你很感兴趣啊！”
许渊更吃惊了，完全摸不着头脑：“陈导您这话……从何起？”
陈屿光收敛了些笑意，但眼神依旧灼热，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执着：“我和张络绎那老家伙是多年损友，他给我看了你写的《凌霄烬雪》！”他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和一丝愤懑，“写得太好了！那对人性的剖析，那股子冷冽的武侠风骨！简直是……可惜啊！给了张络绎那个俗物！他懂什么？他拍出来肯定又是打打杀杀、儿女情长那一套，把那么好的内核拍得流于表面，要是给我拍……我一定把它拍成一部直指人心、拷问灵魂的艺术片！那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许渊只能呵呵干笑两声应对，心里腹诽：“这家伙的性格，跟李丰州导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爱憎分明。”
陈屿光显然还没吐槽完，继续火力输出：“我一看完，就找老张要本子！我，老张，这玩意儿放你手里糟蹋了，卖给我！你猜那老匹夫怎么着？”他模仿着张络绎的样子，板起脸，粗着嗓子，“‘想得美！老子好不容易撞大运捡到的宝！’ 不光不给，他还故意气我，给我看了你的‘血玉三部曲’！好家伙！”陈屿光激动得直拍大腿，痛心疾首，“看得我是又气又恨！这么好的本子，环环相扣，草蛇灰线，伏延千里！居然……居然落到了李丰州那个大老粗手里！这不是暴殄物是什么？！简直是明珠暗投！气死我了！”
许渊被这位大导演连珠炮似的吐槽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脸上堆起无奈又带着点受宠若惊的笑容：“陈导您言重了，实在是过奖了！都是导演们抬爱，本子才能拍出来。”
“过奖？一点不过！”陈屿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我陈屿光轻易不夸人！我今来上这个节目，就是为了你！我不管！”他盯着许渊，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你必须给我一个本子！电影也好，电视剧也罢，我必须要拍！你不答应……”他眼珠一转，带着点耍赖的意味，“我就去找老楚！找他闺女！让楚家那闺女必须给我匀一个你的本子出来！我看他老楚管不管得了你！”
这近乎“强买强卖”的荒诞一幕，让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工作人员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们知道许渊是齐云的经纪人，好像还是【墨渊文化】的股东，少数人隐约听他参与过短剧编剧。但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经纪人居然还写出了让张络绎和陈屿光两位顶级大导演争抢、甚至不惜亲自下场“堵人”的长剧和电影剧本！
齐云站在许渊身后，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角拼命压制着上扬的弧度，眼神里全是骄傲：“哼！知道厉害了吧！我们家渊哥的本事多着呢！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面对陈屿光近乎“无赖”的攻势，许渊只能连连拱手，脸上露出既无奈又不得不应的神情：“陈导！您这……好好好！承蒙您错爱了！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吗？以后有了合适的、能入您法眼的本子，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奉上！”他加重了“合适”和“入法眼”两个词，给自己留零余地。
陈屿光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像打赢了一场胜仗：“这可是你的！许，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是敢糊弄我，再把好东西给张络绎那个老匹夫气我……”
他梗着脖子，想了一下威胁的措辞，结果发现好像真没什么能拿捏许渊的，只能悻悻然道，“哼！好像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不过，我会去烦老楚，烦他闺女！”
一番“威胁”完毕，陈屿光也见好就收，不再纠缠。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临时搭建的休息区换衣服，准备参与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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