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面硬心软，觉得这都是事，见陈嘉面色凝重，才板着脸了平平两句。
平平不怕陈嘉，但他怕秋萍，秋萍开口，才乖乖的放下糖果去洗手。
陈嘉不免觉得好笑，平平才一点点大，就知道家里谁了算。
洗完手，平平围着秋萍打转，秋萍手里头正忙着，她把刚买的毽子和鞭炮递给元元，：“带五去巷子里玩吧，别跑远。”
元元作业也做完了，揣上大姐手里的毽子和鞭炮，拉起弟弟往院子外面跑去。
巷子里有一堆不怕冷的孩子正疯玩着儿，姐弟俩也很快加入。
秋萍起身做午饭，陈嘉跟过去帮忙，走之前，她又给国栋布置了几道题。
她发现国栋基础薄弱，想要考职工学校得冲一把，但陈嘉给他指定的目标是中专学校，对他来，更难了。
为了一步到位，陈嘉只能牺牲点自己的时间，拿出专业教学的阵式，从初一的内容开始讲起。
“咚咚”两声，院门开了，张大妈的孙子大毛站在院门口，双手扩在嘴边大喊：“秋萍姐，秋萍姐，接电话。”
“来了来了。”秋萍解下围裙，走了出去。
大毛见通知到了，一溜烟跑了，秋萍跟他身后跑两步。
国栋朝陈嘉神秘一笑：“二姐，你猜电话是谁打来的？我猜是张显祖。”
陈嘉卷起书，重重的在他头上敲了敲，“给我好好改你的错题，都讲多少遍了还能做错，真服了。”
“好好好，马上就做，马上就做。”国栋声嘟囔了句：“大姐脾气暴就算了，二姐也被同化了，哎。”
一对一辅导学渣做题，陈嘉可真冷静不下来，处于随时决堤的边缘，稍有不对，那暴躁的情绪就跟泄洪似的。
过了一会儿，秋萍回来了，表情阴郁。
电话是杨父杨母打来的，叫五姐弟去除夕夜去杨家吃团圆饭。
还如果他们不来，老两口就亲自上门来请。
吃过晚饭，秋萍紧急召开家庭会议。
大家围着餐桌展开热烈讨论，国栋较为直接：“两个老不死的肯定又在作幺蛾子，我敢打赌他们蹦不出什么好屁，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秋萍表示肯定：“三弟话糙理不糙，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爷奶没操持什么好心。”
陈嘉冷静地分析：“爷奶又抠又馊，不会平白让咱们吃他一顿，肯定有所图，不是房子存折，就是工作。大姐是有对象的人，婚事他们插不上手，但难保不会打彩礼的主意。”
秋萍翻了翻眼皮：“彩礼他们想都不要想，我还要拿来养你们几个鬼头。”
这种事元元和平平插不上嘴，懵懂的听着，时不时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以表认同。
尤其是平平，无论秋萍什么，他都第一个时间第一个点头，一副脑残死忠粉的模样。
陈嘉和国栋就要不要去杨家争论起来。
国栋：“两个老家伙屡屡上咱家打秋风，把咱爸逼得卖血，咱们就得去大吃特吃，最好，吃的他两眼一翻嗝屁才好呢！”
陈嘉：“你都是鸿门宴了还大摇大摆的上门？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也没有白吃的午餐和早餐，到时候把你卖了你就笑了。”
国栋不以为意：“卖我？他敢？我知道这顿饭不是白吃的，甭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咱们不答应就是了，既能气一气他们还能白吃一顿饭，两全其美。”
陈嘉的眼神在蠢弟弟脸上打了个转，没好气的：“那行，你自己去白吃白喝吧，我们几个反正不去。”
直觉告诉她，杨父杨母肠子是黑的，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他们在城里待着还好，跑到乡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秋萍不理会两饶争执，脑子又浮现陈府死前的最后一幕。
想到父亲死前受到的那些罪，她心被狠狠揪起，疼的不能喘气。
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所谓的爷爷奶奶，秋萍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更别提和他们吃什么团圆饭。
她豪气冲的拍了拍桌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管上门就是，城里是咱们的地盘，不怕他们作妖！”
话音刚落，平平几乎是立刻举起双手，卖力的挥舞着：“大姐威武！”
国栋啊了一声问：“大姐，那咱们不去不就捞不着白吃了吗？”
秋萍横他一眼：“想吃啊，后院茅房多的是，让你吃个够。”
国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嘉和元元看他吃瘪的表情，笑的前仰后合，平平见她俩笑，也跟着哈哈大笑。
*
除夕当，秋萍五点多就把弟妹挨个喊起来拾掇屋子。
陈嘉哈欠连，眯着眼印炉子，把红薯放在炉子上烤，伴随着烤红薯的香味，擦擦洗洗扫扫拖拖。
破旧的老房子再怎么收拾也不如新楼房亮堂，用力地打扫，也只是让它看起来整洁一些。
厨房里满满登登的放着年货，秋萍心里踏实，也很是骄傲自豪。
爸妈不在了，她能支起这个家，不让弟妹饿着肚子，过年有饺子吃。
想到这，秋萍干劲十足，将五花肉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剁肉的声音传入左邻右舍。
隔壁邻居一个姓刘一个姓王，都是厂子里的工人。
刘家这会儿正支起耳朵听着，嘴里嘀咕着：“几个孩子过日子还过得有模有样的，听这剁肉的声儿，可真有劲儿。”
王家乐呵呵的逗趣：“几个没爹没妈的孩子都能吃上肉了，可见国家是越来越好了哈，我看，马上就赶美超英了。”
国栋走进厨房，张望几眼，大叫一声：“大姐，你不过啦，两斤肉你咋都给剁了！”
秋萍头也不抬的：“头两吃饺子，初二炖排骨，初三炒鸡......初八烧鱼，我都安排了，你别搁这事事儿的。”
国栋被她的口水直流，脚踩浮云般出了屋子，陈嘉正在水龙头洗白菜，抬头看他一眼：“过来洗菜，我去帮大姐揉面。”
她的手在冰水里快冻成了渣子，洗菜刷碗的活儿以后还是丢给皮糙肉厚的国栋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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