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砂石路上颠簸了三时，终于在月落前停在山包下。
裴轻舟跳下车，军靴碾过半埋的青砖——那是烽火台残基。
“入口在台基下。”他抽出短刀，刀尖挑开积沙，露出半块刻着云雷纹的青石板。
陈溯蹲下身，指尖划过石板缝隙里的铁锈。“有人最近动过。”
苏绾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石壁。
程远突然按住她手腕：“别照这里。”他的指节抵着一道深痕，“这些凿印，是活人骨刻的。”他喉结动了动，“祭祀场，祭品是武者。”
裴轻舟用刀背敲了敲青石板。“三长两短。”
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林九掏出钢丝钩甩过去，咔嗒一声勾住暗扣。
五人合力掀开石板，霉味混着血腥气涌上来。
地下通道仅容一人通过，陈溯打手势让裴轻舟打头，自己垫后。
走了二十步，齐墨突然抬手。
“停。”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声，七个人，在前方三十米。”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石屑坠落的沙沙声。
陈溯拽着苏绾往旁边一扑，一根手腕粗的铁链擦着他后颈砸在地上，震得通道嗡嗡作响。
“囚龙阵！”程远吼了一嗓子，又一根铁链从他脚边划过，“夜渊改良的，专锁破虚境！”
林九的狙击枪已经上膛。
他贴着石壁滑到拐角，枪口抬高一寸——三发点射，打断三根铁链。
剩下的铁链却像活物般扭曲着，在通道中央织成铁网。
“唐砚！”黑暗里传来沙哑的喝令，“夜渊给你洗髓换血，你敢叛逃？”
唐砚的短刀出鞘时带起风声。
陈溯借着林九手电的光，看见他握刀的手背上浮起蓝色血管。
“我是唐砚。”他，声音比刀还冷，“不是容器。”
戴青铜面具的杀手从阴影里冲出来。
唐砚侧步、旋身、回刺，三个动作快得像一道光。
面具人脖颈绽开血花，却不是红的——是幽蓝，像陈溯兜里的星纹石。
剩下的杀手骂了句什么，转身就跑。
唐砚没追，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伤口——刚才被面具人划开的肩侧，正渗出同样的蓝血。
“走。”陈溯拍了拍他后背，星纹石在掌心烫得发疼。
这疼顺着经脉往上窜，在眉心的星钥印记处炸开。
他直觉往前——越往里走，疼得越清晰，像有人在敲他的骨头。
通道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的星纹和陈溯的印记严丝合缝。
苏绾摸出放大镜：“这不是锁，是共鸣器。”她转头看陈溯，“用你的星能。”
陈溯按上星纹。
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门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圆形大厅足有两个篮球场大，中央悬浮着半透明晶体，无数银线从地面窜起，像活物般缠绕着晶体。
“这不是钥匙。”苏绾的声音发颤，她掏出笔记本快速记录，“能量层级是钥匙的十倍，结构……像是母体。”
齐墨突然上前，手掌按在晶体上。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瞬间冒出汗珠。
“别碰——”陈溯刚要拦，整个大厅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它在……话。”齐墨的声音像被撕裂了，“不是封印，是召唤器……”他猛地抽回手，掌心烙着焦黑的星纹，“召唤……”
轰鸣声中，晶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古篆。
陈溯凑近看清时，后背的寒毛全竖起来了——“凡躯可摘星，唯以命为引”。
苏绾抓住他的胳膊：“陈溯，这是……”
“嘘。”他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众人。
裴轻舟摸着短刀，林九在检查子弹，程远盯着唐砚的蓝血，唐砚垂眸看自己的手。
晶体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
陈溯的星纹石碎了，碎片扎进掌心，却不如心里那股灼痛——他知道，等光褪下去，他们必须做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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