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要本世子道歉?再一遍!”
林坚气急,恍然忘却了周身疼痛一般,黑脸怒道。
两眼冒火,冷冷盯着陈余,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攻击御驾的样子。
与此同时。
一众府兵与扬州守备军见到林坚似乎动了震怒,也都开始表现强硬起来。
城楼上一些胆大的守兵甚至拉满了弓弦,将矛头对准镇西军,气氛蓦然变得紧张起来。
江南王府意图谋反,已到了临门一脚的地步,林庆父子早已牢牢把控了整个扬州城的守军,只需一声令下,只怕就是林少裳在此,也控制不住局面。
八万扬州守备军实际上已成了王府的私兵,在这里,林庆父子才是真正的“皇帝”。
此时,林坚若发号施令,断不可能有人犹豫,必会对镇西军与林少裳出手。
这点,倒是毋容置疑。
陈余冷笑,却不显紧张。
淡然抬头环视了城楼一周,这才笑道:“世子这是何意啊?若是听不清楚杂家刚才的话,杂家大可再一遍,何须动怒?难道是想故意冲撞圣驾,对陛下大不敬吗?再了,杂家能有此一言,自然是有理由的,世子也理当向陛下道歉!”
他不卑不亢之色,斜眼看向林坚,丝毫不惧对方会发难。
林坚怒哼,虽已愤怒到无法自控的边缘,但终究还尚存理智,没有贸然下令出手。
只因...他那位正身在王府中等待消息的父王,还没有要与林少裳彻底翻脸摊牌的意思。
顿了顿后,怒道:“哼,那你倒是看,挨打的是本世子,为何还要让我道歉?若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法让本世子信服,那...就算犯大不敬,本世子也要先宰了你这阉狗!”
林坚声色俱厉,眸中满是戾气。
陈余淡淡道:“首先,世子挨打,可曾向陛下表露过身份?杂家只看到世子被陛下打了一棍后,就自顾痛呼,一个劲儿地喊来人救命,不曾明确过你就是林坚啊。”
“因此...世子挨打是咎由自取,怨不得陛下。”
听此。
林坚一愣,眼珠子再次瞪大。
但仔细回想起来,却还真是那么回事。
就在刚刚,他被林少裳当头一棒之后,心中惊讶愕然,只顾着喊痛、躲避,并询问为何要打他,却似乎忘了明确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如果林少裳当真是认错饶话,那出手打人就情有可原啊。
陈余这么,好像也没多大的问题。
陛下认错了你,不知你就是世子,却见你当众拦驾,气不过...然后就持棍打你,这很正常啊。
这还是在禁卫军没有随行的情况下,否则,以禁卫驾前可先斩后奏的特权,就算先砍了你,那也是你活该。
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起来,倒也无可厚非。
令林坚一时语塞。
不过,仅仅是迟疑了半分,这货就反应过来,斥道:“你这阉狗胡袄!本世子在下车参拜之前,早就表明身份,谁没有的?你问问在场的百姓与城楼守军,本世子下车之前,是不是自称林坚,并附上兵符?”
这倒是个事实。
林坚自下车起,就先高高把江南六道的兵符举过头顶,并大喊“微臣林坚”。
在场之人,听得十分清楚。
陈余却道:“那又如何?扬州刁民众多,而且流言蜚语满飞,连陛下的性别都敢拿出来妄议,投机取巧之辈何其多?单凭你自称林坚,陛下就一定要相信吗?”
“杂家现在就自称是你爹,你信不信?加上陛下与你多年未见,已认不出你的样貌,以为你是贼人所扮,动手教训你...有何不可?”
言外之意,却是在扬州太乱了,陛下千里迢迢而来,听惯了流言蜚语,不敢轻信你的任何话。
你虽然一见面就自表身份,但作不得真。
关键你在被打后,就再没过自己是谁,挨打就是活该!
林坚听他如此“悖论”,再次一愣:“你...”
想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什么的模样。
好个阉狗,竟是伶牙俐齿?
他心中怒骂一句,转而冷道:“荒谬至极!在这扬州城中,还有谁敢冒充本世子身份?你这阉狗是在巧言夺理,混淆视听!好,就算陛下对此有所怀疑,那也是误会一场。到底,本世子又何须道歉?”
陈余听了,立马严肃道:“世子不该道歉吗?你未能及时向陛下表明身份,令陛下龙颜大怒,以为有贼人冒充,不得不亲手教训你...”
“这也就罢了,世子爷皮糙肉厚,挨两下打,不算什么。可是...陛下龙体矜贵,你让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打你,手都给打疼了。换句话,是因为你的缘故,促使陛下出手受累,那你不该道歉吗?”
到这。
林坚终于明白陈余的意思,同时两眼再次圆睁,难以置信。
合着,皇帝和这个阉狗...是在玩我?
按照他的意思,是本世子没能及时自证身份,害皇帝认错人打了我。
我挨了打之后,还错了...
错在不该让皇帝劳累,她打我打到手疼,所以错在我?
如果我能早点证明我是我,皇帝就不用出手,千错万错都是我?
挨打之后,错的还是我?
这是什么谬论?
林大世子惊呆了,万难想到眼前这个太监的思维竟如此奇特。
受害者本是他林坚,被陈余这么一,林少裳反而做对了,错的是他?
这样也行吗?
话刚完。
不仅是林坚大为斐然,就连林少裳与张贺等人也都惊讶不已。
打了人之后,还能把罪责推给“受害者”,陈大社长当真是个“奇人”啊...
林少裳偷笑一声,随之回过神,轻咳两声,配合陈余道:“咳咳,春子这话...深有道理。林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能早些自证身份,朕何至于弄得一身累?”
“哎哟,朕这手...有点酸痛...春子,快来扶着朕,刚才打得太用力了,累着了...”
少帝陛下随即演技上线,竟扬言很累,看呆了林大世子。
林坚目瞪口呆,不懂该如何反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合着,我错了?被打还不够,还得道歉?
“奴才遵命。”
陈余弯着腰,快步来到林少裳身边扶着她,目光却投向林坚,接道:“世子你看,打你一顿,可把陛下累坏了,你真是罪过啊。赶紧的吧,跟陛下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唉,我若是你,刚才我就及时自证身份了。例如,喊陛下的名,或者时候的绰号...等等。如此,陛下定能马上认出你。”
林少裳得了“便宜”,心中窃喜,跟着开口道:“对啊,堂兄,你不会连朕儿时的名都给忘了吧?那你就该打了!”
林坚本来有理,却被陈余成了“理亏”,只能强压内心不忿,回道:“微臣不敢忘...”
陈余目光一转,似有狡黠道:“哦?那陛下儿时的名叫什么?”
林少裳也问道:“是啊,林爱卿还记得吗?”
林坚身为亲王世子,也就是先太后的孙子,与林少裳同辈。
年幼时,也是有资格入宫的,倒也曾和林少裳做过玩伴,是清楚记得她的名的。
听见陈余问及,林坚便下意识般脱口而出:“陛下儿时,常被皇祖母唤作岳岳,还戏称她是假子...”
世子爷本是如实出,并没有掺假。
林岳,就是林少裳的男性名字。
相反,知道她真正闺名之人很少。
就连先太后在世时,都不曾知道。
而林少裳始终是个女子,体格比男性要孱弱些,且幼年懵懂,还不能完全掩饰女性的脾性,被先太后戏称“假子”也是正常。
岳岳,便是先太后在世时对她的昵称。
这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是个事实。
谁知。
陈余听后,竟满脸大怒,斥道:“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就算你是王府世子,也断不能有此特权!依照朝例,世子当处以掌掴之刑!”
完,也不等林少裳反应,就先跑过去一掌拍在林坚脸上。
啪!
尤为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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