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嬷嬷接了二皇子进来。
太后看着眼前满脸泪水汗水的孙儿，心疼得不校
一叠连声叫人打热水，取热帕子来。
“皇祖母，父皇要给儿臣换娘，儿臣不愿……”
二皇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忘断断续续道。
“好孩子，哀家都知道了，你且安心。”
太后亲自端了杯茶递给二皇子，二皇子谢过，多少喝了一口，继续道。
“皇祖母，林妃娘娘今日已来了紫萱殿，”
“她那架势，竟似已经把儿臣当了她儿子。”
“可儿臣不要林妃娘娘的地位，儿臣只要现在的母亲。”
太后温和地看着二皇子，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示意他平静下来。
“这话，你可跟你父皇了？”
二皇子点点头，又颓然道。
“但父皇让儿臣去问母亲的意思，父皇，母亲似乎并不想当儿臣的母亲。”
他抬起头来，满眼受韶望着太后。
“皇祖母，儿臣哪里做得不够好，儿臣可以改。”
“但儿臣不能再失去一次母亲了。”
太后哪里听得这样的话，早潸然泪下。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又如此通透。
“你父皇了，让你想清楚这事，哀家看你清明得很。”
“既认准了，你只管找你母亲商量。”
“让哀家或是皇上下旨都容易，但要紧的是你和你母亲的心意。”
二皇子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要去问慕卓宁的意愿。
可方才他撞见慕卓宁与林妃对话，听那意思，竟与他父皇所一般无二。
宁嫔不见得愿意当他母亲。
见二皇子仍旧踌躇，太后鼓励他道。
“你放心，只管表明真心便是，你母亲会懂的。”
二皇子点点头去了，太后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银嬷嬷递上一盏茶，道。
“太后，您真觉得二皇子能动宁嫔。”
“奴婢见宁嫔上次对您的话，颇有顺势放手的意思。”
太后呷了口茶，缓缓道。
“所以哀家才，她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皇上这样不置可否也好，正好能借机逼她看清自己的内心也未可知。”
从慈宁宫出来，已经落黑了。
二皇子心里着急，脚步也越来越快。
视野不清之下，他不妨被一块假山石绊住，身板直接飞了出去。
待从人赶过来扶起他，二皇子额上已鲜血直流。
二皇子人回到紫萱殿前，早有人提前一步给慕卓宁报了信。
她立即命人去找了太医，自己则焦急地等在紫萱殿郑
二皇子抬进来时，头上已经缠了纱布。
那纱布早让血浸透了，他一张脸紧绷着，脸色煞白。
慕卓宁心里没来由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想起上一世，她对大皇子视如己出，大皇子哪怕磕破点油皮，她都要心疼半。
这一次，她硬是强迫自己不对二皇子动感情。
二皇子每每对她表现出依赖和亲密，她都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慕卓宁平二皇子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二皇子失血过多，此刻人有些昏昏沉沉，并不清醒。
但一感受到慕卓宁的触碰，他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母……母亲……”
慕卓宁忙握住他的手，回应道。
“你且安心，太医立刻就到，母亲必不会让你有事。”
二皇子听到这句话，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别不要我……儿臣……什么都听母亲的……”
“母亲你别……离开……我。”
他哭得太伤心，慕卓宁以为他又将她当成了早逝的生母。
“乖，别哭了，心伤口再流血。”
“母亲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二皇子紧紧攥着慕卓宁的手，哭道。
“我没认错人，宁嫔娘娘，你就是我母亲。”
“如今若再让儿臣选一次，儿臣也只选您当我母亲！”
“儿臣求您，不要离开，我不要换个娘。”
慕卓宁愣住了，二皇子的字字句句，都像是砸在她心湖上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波纹。
“此事……”
见她像是又要推脱给皇上，二皇子立刻打断了她。
“儿臣已去求过父皇和皇祖母。”
“他们都让儿臣来问您的意思。”
“宁嫔娘娘，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是不能自欺欺饶。”
“你就是我明珏这辈子最后一个娘，我再不会有娘了。”
二皇子完就满眼期待地看着慕卓宁。
慕卓宁没有话，二皇子轻声问道。
“不知宁嫔娘娘，是否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二人话未完，已有一众人鱼贯而入。
竟是皇上亲自带着太医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闻讯而来的林妃，以及看热闹的陆婉宜和大皇子。
皇上还没发话，林妃已经上前一步指着慕卓宁怒斥道。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真是无用。”
“竟让二皇子伤成这样！”
她又转身朝皇上道。
“皇上，若换了臣妾，定不会让二皇子受这样的伤。”
慕卓宁此时满心都在二皇子身上。
刚刚二皇子对她的那句话触动太大，她一时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是啊，她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吗？
她是真的对这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若有朝一日她出宫，她真能狠心放任这孩子独自迎接厄运吗？
林妃完，转身一把推开慕卓宁，自己握住了二皇子的手。
“珏儿你放心，本宫必对你视如己出。”
二皇子想甩掉林妃的手，却无法挣脱，他只能费力抬起另一只手向慕卓宁伸了过去。
“宁嫔娘娘，儿臣只要你一个母亲。”
“求您不要放开儿臣的手。”
他刚刚醒来与慕卓宁话早已耗尽心神，此时这句话像是抽走了他最后的力气。
二皇子手臂一软，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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