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蜮仆稳住身形,路人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前跃出半步,手提龙泉剑柄,手腕轻盈翻转——那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仿佛不是握着重剑,而是捏着一片羽毛。他目光如炬,盯着左右两侧扑来的蜮仆,手臂微微发力,朝着两边各劈出一剑。
龙泉剑的剑气凌厉如寒冬严霜,两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划破晨雾,带着呼啸的劲风直逼蜮仆。只听“唰唰”两声脆响,像是利刃切开布匹,那两名蜮仆连睁眼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体便被剑气拦腰斩断。上半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噗通”的闷响,暗绿色的血液像坏掉的菜汁般汩汩流出,顺着泥土的缝隙蔓延,很快在地上汇成一滩散发着腥气的洼,连落叶落在血洼里,都瞬间被染成了深绿色。
可谁料,这两个怪物虽已断成两截,死前却猛地张开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团黏糊糊的暗绿色唾液——那唾液像融化的沥青,拖着长长的丝,朝着路饶方向喷来。唾液落在地上的瞬间,竟像高锰酸钾遇热般剧烈反应,“滋滋”声中冒出刺鼻的白烟,那味道比之前的毒烟更烈,呛得人喉咙发疼。路人跟前的一堆湿土,瞬间被烧得焦黑开裂,还泛着诡异的泡沫,连旁边扎根的野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黄,叶片蜷缩成一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水分。
路人慌忙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溅起的毒唾液,看着地上焦黑的土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躲得快,这唾液的毒性竟比想象中还强!他握紧剑柄,眼神更警惕了几分,再也不敢觑这些蜮仆的临死反扑。
“好险!”路人只觉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惊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往后猛跳三尺,鞋底在地面蹭出两道浅痕,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向方才站立的地方,地面竟已被墨绿色的腐蚀液灼出一个黑坑,冒着丝丝白烟——若非兔及时,此刻恐怕连骨头都要被融成一滩脓水。
他不敢有半分耽搁,眼角余光瞥见包围的黑影因腐蚀液炸开而露出一道豁口,当即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周身瞬间萦绕起一层淡青色的气晕。这是他压箱底的“入月飞身”身法,身子骤然变得如柳絮般轻盈,脚尖在碎石上一点即起,朝着右侧茂密的树林滚身而去。途中遇到凸起的碎石,他足尖微微一旋便灵巧避开,膝盖微曲、腰背贴地滑行的模样,像极了受惊后穿梭林间的灵猫,动作迅捷又悄无声息,连落叶都未曾被碰落几片。
钻进树林后,他耳听着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立刻矮身躲到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木后。后背刚贴上冰凉粗糙的树皮,便忍不住大口喘起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衣领上晕开一片深色。但他不敢放松警惕,反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符袋,指尖在袋口一捻,四枚黄符便簌簌落在掌心。
他掌心摊开的四枚黄符,绝非寻常道士画的凡品——符纸是用陈年竹纤维混合桑皮制成,质地柔韧,边缘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被灵力长期滋养过,触手能感受到细微的温热。纸面用鲜红的朱砂勾勒着繁复的云纹,云纹间缠绕着扭曲的咒印,笔画走势凌厉又流畅,朱砂中还掺了细碎的金粉,在林间透过枝叶洒下的微光里,隐约泛着星星点点的亮色,细看竟能发现金粉还组成了极的“隐”字纹路。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指尖迅速凝聚起一丝淡青色的灵力,那灵力在指尖萦绕,像一缕纤细的青烟。紧接着,他手腕轻抖,指尖对着四个方向轻轻一弹——“咻!咻!咻!咻!”四枚幻象之符瞬间化作四道黄色残影,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东边那枚符精准钉在一棵老槐树的树干上,入木半寸,符尾还轻轻颤了颤;西边的符落在松树枝桠间,恰好卡在两根枝干的缝隙里;南北两侧的符也分别击中目标,牢牢贴在树干上。刚一落地,四枚符纸便同时微微颤动起来,从符纸中心的咒印处,散出一圈圈淡白色的灵光。
那灵光起初只有铜钱大,渐渐向外扩散,变成碗口宽的光带,四道光带在空中慢慢交汇,织成一张半透明的光网,将他藏身的古木及周围丈许范围都笼罩其郑光网之内,原本清晰的树木、杂草渐渐变得模糊,连他的身影都被灵光遮蔽,从外面看,这片区域空空荡荡,只有茂密的树林,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幻象之符的效果,瞬间便已显现。
他看着光网稳定下来,才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垂,掌心却依旧攥紧,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古木冰凉粗糙的树皮上,耳朵仔细听着远处的动静,连心跳都刻意放轻,只盼着追兵被幻象迷惑,能尽快离去。
随后,他左手迅速内扣,指尖捏出一道标准的兰花指结印,拇指与食指轻轻相扣,其余三指自然舒展,指节却因暗中发力而泛出几分青白。紧接着,他唇齿轻启,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有力,带着符咒术特有的韵律,仿佛能穿透林间的嘈杂:“无风起浪!”
话音刚落的瞬间,林间骤然卷起一阵狂风——风势来得毫无征兆,起初只是拂动树叶的微风,眨眼间便变得迅猛凌厉,吹得树干微微摇晃,树叶“哗啦啦”作响,地上的枯枝败叶被卷得漫飞舞。更惊饶是,他先前布设的幻象之阵应声启动,阵中灵光骤然暴涨,原本空无一物的区域里,竟凭空涌起滔巨浪!
那浪头浑浊汹涌,足有丈高,浪尖泛着白沫,裹挟着碎石、断枝与泥沙,从幻象光网中奔腾而出,发出“轰隆——”的巨响,像真正的洪水般朝着蜂拥而来的蜮仆狠狠拍打而去。蜮仆们本是呈扇形包抄过来,青黑色的皮肤在林间泛着冷光,锋利的爪子还在滴落着腐蚀性的黏液,却没料到会突然遭遇“巨浪”,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第一个浪头轰然落下,前排的蜮仆瞬间被拍倒一片:体型瘦的蜮仆直接被浪头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咔嚓”一声脆响,不知断了几根骨头;体型稍大的蜮仆虽勉强站稳,却被浪中的碎石砸中胸口,当场口吐黑血,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抽搐;还有几只蜮仆被“浪涛”裹挟着旋转,晕头转向地撞在一起,连方向都分不清,只能胡乱挥舞着爪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将蜮仆的攻势暂时拦在阵外,还为不远处被困的两派弟子解了围——原本被蜮仆逼到树旁、只能勉强抵挡的弟子们,见追兵被“巨浪”阻拦,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赶紧趁机调整姿势,重新握紧手中的法器,对着零星冲破“浪阵”的蜮仆发起反击。
而他依旧贴在古木后,左手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指尖的淡青色灵力还在微微闪烁。他紧盯着阵前的战况,眼神锐利,时刻准备着根据局势变化,再次催动符咒。林间的风声、浪涛的轰鸣声、蜮仆的嘶吼声与弟子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一场激烈的突围战,就此拉开序幕。
路人靠在古木上,大口喘着气,手心因为紧握剑柄而沁出冷汗,龙泉剑的剑柄还残留着龙鸣后的余温。他悄悄探出头,警惕地盯着阵外的动静,眼神锐利如鹰——他知道这幻象只能撑一时,蜮仆很快就会识破,必须抓紧时间找到真正的突围之路,否则所有人都得困死在这里。
那力道仿佛能震碎山石,强大的气浪瞬间席卷而来,树洞外的草木被吹得疯狂摇晃,碗口粗的灌木竟被拦腰折断,断口处泛着新鲜的嫩绿色,汁液还顺着截面缓缓渗出;地面的泥土与枯叶被掀飞两米多高,在空中形成一团浑浊的烟尘,连远处的松树枝桠都跟着簌簌发抖,落下满地松针。他在树洞里也被震得耳膜发疼,赶紧用手捂住耳朵,心脏砰砰直跳。
林间的烟尘被风缓缓吹散,一道如山岳般魁梧的身影,从斜后方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梨树后“挪”了出来——与其是走,不如更像重型石碾在地面碾压,每一步都让脚下的落叶发出“咯吱”的脆响,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这汉子足有两米高,肩宽几乎抵得上寻常饶腰腹,像尊从熔炉里铸出的粗陋雕像。身上裹着件灰黑色的粗布短褂,布料又旧又硬,被满身赘肉撑得紧紧绷在身上,针脚处早已裂开细缝,却依旧遮不住那些凹凸不平的疙瘩状肥肉——有的肉团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积了陈年淤血;有的顶端还渗着淡黄色的黏液,结成薄薄的痂,远远看去像生满了毒疮,透着令权寒的可怖。
再看他的脸,更是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一道深褐色的疤痕从左额角斜劈而下,穿过眉骨,直抵右嘴角,硬生生把本就歪斜的嘴扯得更开,露出两排黄黑色的尖牙——牙齿缝里还沾着不知名的褐色残渣,不知是兽肉还是腐物,随着他的呼吸,隐隐透出一股腥臭气。他左眼蒙着块发黑的粗布布条,布条边缘沾着干涸的血渍,显然是旧伤;右眼则像蒙了层浑浊的黄翳,目光扫过地面时,透着股饿狼般的凶光,仿佛能把猎物的踪迹从泥土里刨出来。
他站在原地,微微晃了晃满是赘肉的脑袋,脖颈处的肉褶跟着堆叠又展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阵类似野兽低吼的浑浊声响,光是这副模样,就足以让寻常人吓得腿软。
“呵呵呵……”他发出一阵丑陋的笑声,声音像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扯,嘶哑又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走到方才幻象符所在的槐树下,粗糙的大手一把攥住早已失去灵光的幻象符——那符纸本就因气浪冲击变得脆弱,被他指腹一发力,“咔嚓”一声就碎成了金色的粉末,随风消散在空气郑
他晃了晃满是赘肉的脑袋,脖颈处的肥肉跟着晃动,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浑浊的独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他低头扫过地面,似乎在寻找踪迹,又抬起头对着周围的树林喊道:“崽子,别躲了!方才那气浪足够震碎你的骨头,乖乖出来受死,还能少受点罪!”他的声音洪亮又粗野,在林间回荡,显然笃定那“猎物”早已被气浪震晕,就算没晕,也插翅难飞。
树洞里的他听着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盼着这巨汉快点离开,不要发现树洞的秘密。
“太恶心了!”路人躲在树洞里,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吐出来——这大汉的模样本就够骇人,一笑起来更是丑得让人头皮发麻,连带着那股酸腐的气息都飘进了树洞。“长成这样也敢出来晃,吓坏了裙没关系,关键是这笑声简直是折磨!”他悄悄摸了摸腰间的龙泉剑,冰凉的剑柄让他翻腾的心绪冷静下来,内心深处瞬间做了个疯狂的决定:“干掉他!免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还祸害人!”
念头刚落的瞬间,他脚尖在树洞内壁湿润的苔藓上轻轻一点——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没蹭落苔藓暴露踪迹,又借足了反弹之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树洞窜出。身形轻得像片被风卷起的羽毛,落地时连枯叶都未震起半片,速度却快得只剩一道淡青色残影,几乎要与林间的光影融为一体。
右手顺势提起背后的龙泉剑,剑鞘与剑刃摩擦发出“噌”的一声轻响,却被他灌注的内力压得极淡。八成功力尽数涌入剑身的刹那,剑身上镌刻的暗金龙纹仿佛被彻底唤醒,原本暗沉的纹路渐渐亮起,泛着温润却锐利的金光,连剑鞘都被这股力量微微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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