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塞在身上，你不觉得很重吗？”傅言绥见她一个劲儿往衣服里塞，真诚发问。
那可是一斤八两的金条。
“我的朋友，你太无知了，这可是金条，纯金的，不是石头，一斤多怎么会重呢？别一斤了，就算是十斤百斤，只要重量后面的物品跟的是黄金，它就都是轻的，轻如鸿毛，你明白吗？”
芮芙仿佛一个哲学家一样深沉严肃。
傅言绥点点头，一脸受教。
“先放你那里吧，我怕被人偷。”傅言绥把金条带回来。
虽然傅言绥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没有人再敢给他气受，但他依旧是没有家的，只不过从卑微的寄人篱下，变成了主家不得不用心对待的客人。
老首长有三个儿子，有两个在边疆，一个在其他军区，都没有办法及时赶回来。
幸好芮明轩因为高考被单位放了带薪假，可以和陈姨一起在医院轮换照顾。
丁慧敏接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病房里热热闹闹的场面。
老人家恢复不错，正坐起来喝吴丽淑带来的乌鱼汤，三个孩子就在身边玩儿，芮明轩在念报纸。
“爸！”担忧和感动之下，丁慧敏泪盈眼眶。
“没事没事，你别哭。”
老人醒之后，芮芙又悄悄让他喝了一次「高级灵泉水」，所以现在丁永平状态还挺好的，精神头很足，手脚也都还灵活，口齿也清晰。
“你别那些见外的话，我不爱听，你了下次我就不让我家芙芙跟你出门了。”吴丽淑主动站起来，把装鱼汤的饭盒递给丁慧敏。
丁慧敏这干妈当得是真实诚，钟司景有什么，她一定给芮芙准备一份，带两个孩子逛商场，就没有空手出来的。
弄得吴丽淑这当妈的都不好意思了，这次能尽一份力，夫妻俩都没有推脱的。
“诶，好。”丁慧敏吸了吸鼻子，笑起来，接过饭盒继续喂。
老爷子半个月后痊愈出院了，这次突发脑梗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影响。
芮明轩在次年二月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同时得知了自己以315分的成绩成了市状元。
厂里开会表彰，还奖励了300块钱。厂门口挂着【热烈祝贺我厂优秀工友芮明轩同志荣获本市高考状元】的横幅。
“快走吧，咱一起坐他们的车过去。”林大有催促着在镜子前发呆的苏逢秋。
跟状元住对门儿，还去吃状元的升学宴，林大有自觉十分有面子。
至于两家悄然拉开的差距，和无形间单薄的感情，被他悄然略过去了。
宴席结束回家，苏逢春扶着走路打晃的林大有走在前面，林雨儿伸手要抱，林淮远只好无奈把人抱起来爬楼梯。
她已经习惯了有人抱她，走几步路就要伸手。
“她是有残疾吗？她都五岁了，不是五个月，到家门口了还要抱。”傅言绥化看不惯，提着打包的菜就走去了前面。
林淮远掂拎手上的妹妹，无语望苍。
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现在谁不是从走路，他时候也是自己在地上玩泥巴，除非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大人才会抱他。
为什么到了妹妹，就总是抱来抱去的。
让一个八岁的孩抱一个五岁孩儿，其实是不轻松的，不过好在已经到了家门口，只要爬三楼就到家了。
打开家门，把打包的菜放下，傅言绥就跑去对面了，明芮芙一家回老家，他也去，今晚他就睡芮芙家。
苏逢秋安顿好林大有出来，刚好看见傅言绥要跨出门去。
“还是睡家里吧，吃饭就算了，在别人家过夜不像话。”苏逢秋叫住儿子。
傅言绥想了想，点点头，出去和芮芙了一声，又回来关好门。
傅言绥拿出盆来烧热水洗脸洗脚，苏逢秋也要给林大有煮碗醒酒汤。
“放哪儿吧，我烧好水再叫你过来。”
傅言绥点零头，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妈妈的脸，确定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苏逢秋愣了愣，最终是没有抵抗住情绪的汹涌，捂着脸无声流泪。
“本来我也可以的，我上过高中，我的文化水平比他高，那个上大学的名额本来也是给我的，可是……”
“可是我怀孕了，我怀了你……”苏逢秋扭头过来，红着眼，眼泪汩汩而下。
苏逢秋努力用手捂嘴，呜咽的声音轻而嘶哑，像有无穷的委屈，又有无尽的怨恨。
傅言绥默了默，最后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我理解你了。”傅言绥语气淡淡的，“你一直不太喜欢我，我能感觉到，你对林雨儿更好，我没意见，毕竟她一出生就在你身边，感情深很正常。”
“可是你宁愿对林淮远更好也要忽视我，我就不能理解了，我一开始觉得是自己不讨喜，后来又觉得是你有病，为帘别人嘴里的好后妈，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管。”
傅言绥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现在看来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总是给你带来麻烦。”
“如果一个人总是给我带来麻烦，让我的生活变得更辛苦，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苏逢秋听得发愣，心中的委屈和不甘都淡了不少，原来自己一直在怪自己的孩子吗？
苏逢秋先是茫然，又有种秘密曝光的慌张——很多心里的秘密藏得太深，连秘密的主人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条件就只有那样、她也无能为力、归根结底，就是苏逢秋不够爱这个孩子，不愿意为他牺牲更多。
在傅言绥和自己的前途、傅言绥和自己新的家庭间，她总是选择后者。
苏逢秋张口想要解释，但对上傅言绥平静微笑的脸，又什么话也不出了。
傅言绥的眼睛比一般人更黑，有光照进去的时候显得比一般人更亮，更有神，一看就聪明的感觉。
也好像更能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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