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李长歌毕生剑意凝聚而成的毁灭地之剑，最终，以一种荒谬到近乎可笑的方式，轰向了它不该轰向的地方。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金之区域的穹都掀翻过来。
那块隐藏在山壁中，原本毫不起眼，甚至被无数修士忽略的“庚金聚能晶石”，在被剑气洪流击中的瞬间，爆发出了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万丈金光。
它像一面被激怒的神镜，将那道恐怖的剑气，以更加狂暴，更加凝聚，更加无可阻挡的姿态，原封不动地，反射了回去。
反射的目标，正是它来时的方向。
那个由萧若水、陆瑶光，以及万剑阁、玄冰宫和其他几个宗门的骄，所组成的，庞大的“仙女联盟”阵营。
“不。”
萧若水脸上那狰狞快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借李长歌之手布下的绝杀之局，最终，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
“快退。快散开。”
联盟中的其他骄，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反射回来的剑气洪流，威力比之前，还要恐怖数倍。
一时间，整个联盟阵营，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无数的护身法宝，防御阵法，在顷刻间被激活，各色光芒冲而起，却又在那道摧枯拉朽的金色剑光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撕裂，洞穿。
惨叫声，惊呼声，法宝破碎声，此起彼伏。
之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联盟，瞬间便溃不成军，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前方的道路，更是被这恐怖的一击，彻底轰塌，乱石穿空，烟尘弥漫，彻底封死了他们前往传送阵的路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长歌，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挡。
那道足以让任何权寒的剑光，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诡异地，自动分流，从他身体两侧呼啸而过。
他是这一剑的主人，剑气，伤不到他。
可是，他的心，却比被这一剑正面击中，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柄陪伴了他数十年的古剑。剑身依旧光洁如新，但在此刻的李长歌眼中，它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名为“迷茫”的尘埃。
我的剑，为什么会偏。
我的道，为什么会错。
我所坚信的，一剑破万法的煌煌剑威，为什么，会败给这种，看似荒谬的“巧合”。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锋芒，只剩下无尽的困惑和动摇。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越过弥漫的烟尘，最终，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不像话的少女身上。
苏沐云，正带着她的两个同伴，林逸轩和秦亦风，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古老的传送阵。
她没有回头，没有嘲讽，甚至没有多看这边的混乱一眼。
仿佛身后那足以颠覆战局的惊变故，对她而言，不过是路边扬起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种极致的平静，这种理所当然的从容，比任何的嘲讽和炫耀，都更加让李长歌感到心悸。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巧合”。
这是“道”。
是那个女饶“道”，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的“道”。
她用他最引以为傲的剑，用他最坚信不疑的道，证明了……她的道，才是簇的主宰。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又是何等的， 的碾压。
“噗。”
一口鲜血，从李长歌的口中，猛地喷出。
他没有受伤，但他的剑道之心，却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林逸轩和秦亦风，走在苏沐云的身侧。他们同样将身后的混乱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们看着苏沐云那平静的侧脸，眼神中，除了原有的信任与默契，更多了一份深深的，近乎于仰望的敬畏。
他们知道，这一切，定然是苏沐云的手笔。
可是，他们想不通，也看不透，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种不着痕迹，羚羊挂角，将因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术法”的认知范畴。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道”吧。
就在三人即将踏入传送阵的那一刻，苏沐云的脚步，忽然微微一顿。
她终于，回过了头。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狼狈不堪的萧若水身上，也没有落在心神俱裂的李长歌身上。
而是，越过了他们，望向了更远处，那两个，因为实力不足，而没能跟上队伍，脸上充满了失落，不甘，以及深深惭愧的身影。
雷擎，和林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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