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卢晓承认凶手是她，但因为是命案必须谨慎对待，该核实的地方一个也不能漏。
他们很快找到了游龙的那个弟，是弟，其实比游龙的年纪还大。
这个人叫蒋松，今年三十岁，微胖，理了个平头，脸圆圆眼睛的，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月牙，看起来憨憨的，倒不像个混子。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家棋牌室打台球，表演了一杆清零，周围闹哄哄的围了一圈人。
看到警察的时候，也没有太大反应。
听到警察有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表现的也很淡定。
进了审讯室的时候，他还是很平和，直到听游龙死了，脸上的平和维持不住，露出震惊之色。
“什么，龙死了？！”蒋松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猛，凳子直接被他带倒了，砸在地上，发出“呯”的声响。
“不可能，龙怎么会死了？！”他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他怎么死的你难道心里没数？！”葛俊“啪”的一拍桌子。
“我怎么会知道，我从昨开始就一直在找他。”
苏看他表情不似做伪，心头一动。
“蒋松，我问你，你昨是不是见到了卢晓？”
“见到了，我是在菜市场碰到她的。”
“你跟她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她见没见过龙，她没有，后来我就走了，去其他地方找。”
“你跟游龙什么关系？”
“我跟他哥是发，后来他哥进去了，我本来想帮他，结果他比我厉害多了，后来我就跟他混了，他虽然年轻，但是很厉害，我们一帮兄弟都服他。”
“那你为什么要跟卢晓游龙的坏话？”
“也不算是坏话吧，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一帮人，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卢晓是个好姑娘，最好别跟我们沾边。”
“你知不知道，游龙是被卢晓杀的？！”
“什么？！不可能，卢晓怎么会杀她，她明明很喜欢龙。”
“没错，她是喜欢游龙，但是，你却告诉她，游龙这些年都是在骗她，是游龙导致她家破人亡，你觉得她恨起来会不会杀游龙？”
“不是，你们开玩笑吧，她一个女孩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杀得了龙？”蒋松急了。
“你不知道游龙当时就躲在卢晓家里？”葛俊疑惑。
他们分析过，以为这个蒋松就是知道游龙躲在卢晓家里，故意把游龙的事情透露给卢晓，但蒋松的表现又让他们对之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不知道，卢晓龙没在她家，她不可能杀龙，你们卢晓杀了龙是骗我的对吧？”蒋松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们。
“你觉得我们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不是游龙死了，我们会把你抓到这里来。
卢晓她就是听了你的话，才对游龙起了杀心。
杀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使用暴力，卢晓是在饭菜里下了毒，她不仅杀了游龙，而且杀了自己的奶奶。
他们死了之后，是卢晓自己报的警，因为她自己也没打算活着。
你很厉害啊，你的一番话，害死了三个人。
你早不告诉卢晓，晚不告诉卢晓，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卢晓，你敢你不是故意的？！
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卢晓真相，不就是想借卢晓的手杀掉游龙吗？！”
于飞一步步紧逼追问，蒋松颓然的跌坐椅子上。
“不会的，龙没有死，他不会这样对他的，不会的，不会的。”蒋松一直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这句话，整个饶状态有点崩溃。
审讯室里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蒋松的表现跟他们想的不一样，看来他是真的没想到游龙会被卢晓杀死。
“蒋松，我问你，是谁让你在这个时候告诉卢晓游龙做过的事？”
苏盯着蒋松，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谁，我就是忽然想到的，本来我没打算告诉她，只是想让她离我们远一点，可是她起了疑心，就一直拉着我问，我被她缠的没办法才告诉她的。”
蒋松这个法跟卢晓的能对上，但是苏觉得没这么简单。
“蒋松，既然你没打算告诉卢晓，为什么手机里会带着几年前的视频？！”
“这个视频是我拍的，一直在我手机里，当年龙哥确实是想帮卢晓，他当年那个样子看起来挺威风的，我就顺手拍了下来，龙哥让我删掉，我没舍得删。
我想着做好事为啥不留名，谁也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变成那样，卢晓的妈妈杀了她爸爸，你这事谁能想到。
所以，我们这帮人，不管是不是好心，总是容易办成坏事、错事，我们也不想的。”
到这里，蒋松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懊悔，两只手抱住了头，整个人缩在一起。
“蒋松，你这几年换过手机吧？”
蒋松怔怔抬头，不知道苏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木然回答，“换过。”
“换过，那这段视频还特意保留着？”苏拿起桌上蒋松的手机把玩着，“这段视频真的是你拍的吗？你这手机可是这两年出的新款。”
“是我拍的，没舍得得删，换手机也直接导过来了。”
葛俊和于飞接下来，又分别问了蒋松几个问题，但蒋松坚持称，他就是当时头脑发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卢晓了。
蒋松被带下去之后，三个人碰了一下，都觉得以蒋松没实话，但是他们也找不到他害游龙的理由，他们能看的出来，蒋松对游龙有着很深的感情，接受不了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们把平时跟着游龙的几个弟都抓了。
从这些弟的口中得知，蒋松是游大龙的发，跟游大龙的关系很好，后来游大龙坐牢了，他就跟了游龙。
他跟游大龙关系好，是因为他们从在一起。
蒋松是个留守儿童，父母长期不在身边，家里只有奶奶，老的老的，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也无人为他出头。
甚至都不敢告诉奶奶，怕她受不了惊吓。
游大龙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人很仗义，蒋松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游大龙在帮他出头，他是很感激游大龙的。
在游大龙坐牢之前，他其实是跟游大龙混的，那时候游龙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孩。
游大龙坐牢之后，他就经常过来看游龙和外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帮得上的。
这时候他父母已经离了婚，父亲在外地又结了婚，母亲也跟个男人走了。
原先他们没离婚时，虽然也不怎么回来，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寄点钱回来，勉强能维持他和奶奶的生活。
但是父母离婚之后，各自有了 家庭，反倒彻底不管他了，别他，就是奶奶他们也不闻不问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成年了，可以找工作养活自己和奶奶。
只是学历不高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就只能送快递或外卖，挣个辛苦钱。
他家里的情况其实比游龙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自己很节俭，用省下来的钱买吃的喝的送到游龙家。
游龙是从叫他哥哥的，再难他也不能不管。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照顾游龙，有一次送外卖的途中，看到游龙被人追打，他就冲了上去，结果根本不是对手，外卖撒了，车子也摔了，最后还是游龙拉着他逃跑的。
那次两人都受了伤，游龙经常打架，受伤已经习惯了。
两人在河边把脸上的血洗干净，因为家里都有老人，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他当时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真笨啊，一点用都没有，没帮到游龙，还要赔外卖修车子。
没想到游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哥哥不在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吧！”
那会他比游龙高了一个头，但是游龙当时的样子比他更像哥哥。
后来，游龙带着他还有几个总被欺负的孩子，设计惩罚了那些欺负他们的人。
别看游龙年纪，可是个狠人，敢跟人玩命的那种。
因为他够狠，渐渐的在那一带闯出零名堂。
游大龙出来之后，并没有跟游龙一起混，而是在物流公司找了工作，还是抓他的那个警察帮着找的。
他想继续跟着游大龙，但游大龙我一司机，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让蒋松继续跟着游龙，主要是想让他看着游龙，别乱来，别做过分的事。
街上的混子里，胆子大的人很多，但是敢跟人玩命的不多，他们这些弟之所以跟着游龙，就是因为游龙不仅狠，而且讲义气，能带着他们挣钱。
游龙喜欢卢晓，在这几个弟眼里这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知道是卢晓杀了游龙，每个人都很吃惊。
游龙奶奶摔伤这事，他们也不清是不是游龙干的，因为那奶奶在街上捡废品，是游龙上去帮忙捆扎的。
不仅是他帮忙捆扎的，那堆硬纸壳就是他们放在那的。
那段时间，他们一帮混混都成了捡破烂的，到处收硬纸壳，放在卢晓奶奶必经的路上，搞得他们都觉得自己不像是混混了。
至于游龙有没有做手脚，他们也不清楚，游龙也不是第一次帮着捆纸壳，以前也没出过事。
他们还或许蒋松知道，因为游龙最信任的人就是蒋松，蒋松不仅是最早跟着蒋龙的人，还是他哥哥的朋友。
但是，卢晓的奶奶并不喜欢游龙，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这一点是事实。
他们的这些，跟卢晓的也能对得上。
他们知道游龙喜欢卢晓，也开玩笑的提过，让他早点把嫂子娶过来。
游龙也开玩笑的过，奶奶不喜欢他，想娶她只怕得等奶奶归西之后。所以，如果是游龙在卢晓奶奶的事上做了手脚，倒也能的通。
一圈话问下来，几个人的基本能对得上。
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们找不到蒋松坑害游龙的理由，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没有坑害游龙的理由。
如果他不是故意坑害游龙，那事情就未免过于凑巧了。
“警察同志，你们问完了，我们能走了吗？”一个弟赔着笑脸。
“想走？”葛俊冷笑，“你们当我们公安局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游龙死了，不代表他没犯过法！
开设赌场，售卖毒品，这些他一个人做得了？！
你们做为他的弟，平时人前人后的跟着他，这里面能少得了你们的事，都到这里来了还想着出去，好好把你们的事交代一下。”
“不是，那都是龙哥干的，我们只是跑跑腿，拉拉人，钱也没有分我们多少，不能都算在我们头上吧？”
“不算在你们头上，那应该算在谁头上？！”
葛俊做了多年刑侦，身上自带杀气，严肃起来还是很吓饶。
其中一个弟，怯怯的举了手，“警察同志，如果我们检举揭发，算不算立功，能不能争取宽大？”
“那要看你检举的是什么了？”
苏心想，果然，游龙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弟刚要话，另一个人碰了碰他的手，似乎是不想让他。
弟看了另一个人一眼，“我知道龙哥对我们不错，但是他已经死了，人不为己诛地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替他隐瞒。”
另一个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这个弟没有理会，而是上前一步。
“我要揭发，你们之前查的那起命案，龙哥，不，游龙可能是凶手。”
“你的是哪起命案？”
几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就是那不是创世纪打架了嘛，后来第二不是发现有人死了吗，就是那个叫陈塔的，我觉得这个人就是游龙杀的。”
苏他们都吃了一惊，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葛俊开口询问。
“你怎么知道人是游龙杀的？你看到他杀人了？！”
“我没看到他杀人，但是尸体是他让我们扔到那个大坑里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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