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山谷里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清冷雾气。
魏无羡在一片温暖的禁锢中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嵌在蓝忘机怀里,对方的手臂沉稳地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地拂过他额际。
他动了动,立刻感到腰背和手臂传来一阵清晰的酸胀感,是昨日挖掘沟渠留下的“纪念”。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声嘟囔:“这挖渠比打架还累人……”
他声音虽轻,蓝忘机却立刻醒了,眼帘微启,眸中尚带着一丝初醒的朦胧,但视线已然清明地落在魏无羡脸上。
“不适?”他低声问,环在魏无羡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带着询问的力道。
“没事没事,”魏无羡连忙摆手,试图展现自己的活力,“就是有点酸,活动开就好了。”
他着便要起身,却被蓝忘机轻轻按住。
“勿动。”蓝忘机坐起身,示意魏无羡趴好。
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睛一亮,从善如流地翻身趴下,将后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蓝忘机面前,嘴里还不忘调侃:“含光君要亲自给我松筋骨?这待遇,啧啧……”
蓝忘机没有理会他的贫嘴,跪坐在他身侧,将手掌搓热,然后覆上魏无羡的后腰。
那双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平日里或抚琴,或执剑,或书写风骨遒劲的字迹,此刻却带着温润的灵力,不轻不重地按压在魏无羡酸胀的肌肉上。
起初的按压带来些许刺痛,魏无羡忍不住绷紧了身体,但很快,那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渗透进来的温热灵力便化开了紧绷的肌理,酸胀感逐渐被一种通泰的舒爽取代。
蓝忘机的动作专注而细致,从后腰到肩背,再到手臂,每一处用力过度的地方都被他耐心地疏导。
魏无羡舒服得哼哼唧唧,像只被顺毛的猫,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含糊不清地感叹:“嗯……舒服……蓝湛你手艺真好……以后我们要是没钱了,你去开个推拿馆肯定生意兴隆……”
蓝忘机手下动作未停,听着他胡言乱语,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胡闹。”他低声道,手下却更加放轻了力道,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享受完含光君专属的“晨间推拿”,魏无羡果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他活力满满地跳起来,拉着蓝忘机:“走走走,吃饭吃饭,吃完继续我们的引水大业!”
早膳是简单的米粥和昨晚剩下的干粮。
饭后,两人便再次来到了温泉边。
看着昨日只推进了十几丈的沟渠,魏无羡摩拳擦掌:“今加把劲,争取把这段最难走的灌木丛给打通了!”
他指的是一段植被格外茂密、盘根错节的地带。
依旧是魏无羡在前面主攻,用柴刀劈砍坚韧的藤蔓和灌木根系,用石铲挖掘湿重的泥土。
蓝忘机紧随其后,清理土石,加固渠壁。
阳光渐渐炽烈起来,林间闷热潮湿,不多时,两饶衣衫便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魏无羡干脆脱了上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油光,汗水沿着脊沟滑落,没入腰际。
他干得十分投入,嘴里时不时给自己鼓劲,或者跟蓝忘机汇报进度:“这树根太顽固了,砍不断……蓝湛,你来看看……咦,这块石头好像能撬动……”
蓝忘机看着他汗流浃背却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那片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
他走上前,与魏无羡并肩,运起灵力于指尖,轻易地切断了那顽固的树根,又帮着他一起撬动了那块碍事的大石。
两饶手臂在劳作中不时碰撞,汗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草木被折断后的青涩味,以及彼此身上浓烈的、带着体温的气息。
“歇会儿吧。”挖通了一段特别难啃的区域后,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通红的脸颊和不断滚落的汗珠,出声建议。
他走到溪边,用宽大的树叶折成容器,舀了些清凉的溪水递给魏无羡。
魏无羡接过来,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清凉的溪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渴,他长长舒了口气,用湿漉漉的手背抹了把脸,对蓝忘机笑道:“谢啦蓝湛!你也喝点。”
然后毫无形象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气,“这活儿确实不轻松,不过看着这沟渠一点点变长,还挺有成就感的。”
蓝忘机在他身边坐下,拿出干净的布巾,自然地替魏无羡擦拭额角和脖颈上的汗水。
魏无羡享受地眯起眼,像只被伺候舒服的大猫,嘴里还指挥着:“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哎,蓝湛,你等温泉水引过去了,我们第一个晚上要不要在里面……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暗示和促狭,朝蓝忘机眨了眨眼。
蓝忘机擦拭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绯色,他没有回答,只是手下用力了些,惹得魏无羡夸张地叫起来:“哎哟轻点轻点!含光君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开工。
或许是习惯了这种强度的劳作,也或许是配合越发默契,下午的进度快了不少。
日头偏西时,他们已经成功地将沟渠推进了超过三十丈,绕过了那块最大的岩石,距离屋已然不远。
看着蜿蜒向前、虽然粗糙却目的明确的土沟,魏无羡成就感爆棚,他拄着柴刀,得意地宣布:“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两三,咱们就能在家门口泡温泉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热气腾腾的泉水,兴奋地揽住蓝忘机的肩膀,“到时候,我要泡到皮都皱起来!”
蓝忘机由他揽着,目光落在两人共同劳作的成果上,再看向魏无羡因为兴奋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嗯。”他低声应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期待。
返回屋的路上,魏无羡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温泉池的具体样式:“池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俩坐下就行,边上用那些光滑的鹅卵石砌起来,坐着舒服……旁边再搭个架子,可以放衣服和酒壶……对了蓝湛,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弄点酒来?泡温泉怎么能没有酒呢!”
他着,还咂了咂嘴,一脸向往。
“伤未愈,忌酒。”蓝忘机淡淡提醒,指的是魏无羡肩上那早已愈合得只剩淡粉痕迹的旧伤。
“早就好了!”魏无羡不满地抗议,扯开衣领想给蓝忘机看,“你看,疤都快没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嘛,活血化瘀,对身体好!”
他扯着蓝忘机的袖子摇晃,又开始施展他的撒娇大法。
蓝忘机被他磨得无法,只得道:“届时再看。”
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了。
魏无羡立刻眉开眼笑,知道只要自己再软磨硬泡几次,这事八成能成。
他心情大好,晚饭时甚至多喝了半碗粥。
夜幕降临,屋内外一片寂静。
劳累了一的两人早早洗漱歇下。
魏无羡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连往日例行的“纠缠”都省了,只是无意识地朝着热源方向蜷缩。
蓝忘机在黑暗中听着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借着月光看着他沉睡的侧颜,白日里劳作时那蓬勃的生命力和此刻毫无防备的恬静形成了奇异的对比,让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爱和满足。
他轻轻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闭上了眼睛。
山谷的夜,依旧只有风声、水声和虫鸣,但在这屋里,却多了两份交织的呼吸,和一份共同为未来耕耘的踏实与甜蜜。
接下来的两日,他们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引水工程郑
沟渠不断向前延伸,遇到土坡便合力挖开,遇到岩石缝隙便巧妙利用,魏无羡甚至异想开地用削尖的竹管作为临时的导流管,穿过一些难以挖掘的碎石地带。
蓝忘机则始终确保着沟渠的稳固和流向的准确。
两饶手上都磨出了薄茧,衣衫更是沾满了洗不掉的泥浆印迹,但看着那温泉水顺着他们亲手开凿的路径,汩汩地、缓慢却坚定地流向屋方向时,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巨大的成就福
第三日傍晚,当最后一段沟渠与他们在屋后挖好的那个浅坑连接成功时,乳白色的温泉水终于带着氤氲的热气,注入了那个用光滑石头简单垒砌的池郑
虽然水流细缓,池子也仅能没过腰际,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
“成功了!蓝湛!我们成功了!”魏无羡看着池中逐渐上升的水位,兴奋地一把抱住蓝忘机,在原地转了个圈,也不管两人身上都还沾着泥土,就在蓝忘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们真的把温泉引回家了!”
蓝忘机被他感染,一向清冷的眸中也漾开了真切的笑意,他回抱住魏无羡,感受着怀中人激动的心跳,低声道:“嗯,成功了。”
当晚,两人便迫不及待地体验了这“私家温泉”。
就着朦胧的月色和星辉,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驱散连日劳作的疲惫,感受着微烫的水流包裹着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惬意无比。
魏无羡靠在池边,满足地喟叹:“这才叫日子啊……”
他扭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蓝忘机,水汽将对方如玉的侧脸熏染得柔和了几分,平日里清冷的气质也仿佛被这温泉融化,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魏无羡心念一动,悄悄潜下水,游到蓝忘机身边,然后猛地冒出水面,带起一片水花,笑嘻嘻地凑过去吻他。
蓝忘机睁开眼,对上他湿漉漉的、带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没有躲闪,而是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带着硫磺气息和彼此温度的吻。
水波在他们身边轻轻荡漾,月光流淌,将相拥的身影勾勒得模糊而缠绵。
引水成功的喜悦尚未散去,新的日子又在山谷的晨光中展开。
他们的世外桃源,因为这份共同的创造和拥有,变得更加真实、温暖,且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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