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的指引下,沈砚来到了阿七叔的竹楼院外。
院门虚掩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阴寒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钻入沈砚的感知!
这气息混杂着竹子的清气、朽木的陈腐味,更深处,却是一种源自幽冥深处的、带着微弱生机的阴冷!与他功德簿感应到的气息如出一辙!
沈砚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叩响了院门。
“谁…谁啊?”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从竹楼内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
“阿七叔在家吗?在下是游方郎中,听闻您身体不适,特来叨扰,想为您看看。”沈砚朗声道。
竹楼内沉默了片刻,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阿七叔佝偻着背站在门内,脸色苍白得如同敷了一层石灰,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起皮,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涣散无光,仿佛几几夜未曾合眼。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旧褂子,身形比村民描述的更加消瘦。
“郎中?”阿七叔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我没事…就是热…睡不好…不用看了…”他下意识地想关门。
“阿七叔,”沈砚上前一步,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扶住门框,目光关切地落在他脸上,“您这气色,绝非寻常暑热所致。气血两亏,神思倦怠,恐伤了根本。让在下为您把把脉,开个安神补气的方子也好。”
他话语诚恳,带着医者的仁心,让人难以拒绝。
阿七叔浑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最终疲惫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那…那麻烦郎中了…屋里…简陋…”
沈砚踏入竹楼。一股比院外更浓烈、更阴冷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竹子的清香被一股浓重的朽木陈腐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某种活物在暗处呼吸所散发的阴冷湿气所掩盖。
明明是盛夏午后,竹楼内却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凉,仿佛踏入的不是居所,而是一处终年不见阳光的幽冥洞穴!光线昏暗,空气凝滞,令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沈砚不动声色,目光迅速扫过屋内。
陈设简单,一桌一凳,墙角堆放着劈好的竹篾和半成品的竹器。
那些竹器编织精巧,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极其淡薄、却挥之不去的腥气?像是某种粘液干涸后的残留。
“阿七叔,您坐。”沈砚引着阿七叔在竹凳上坐下。
他伸出三指,搭在阿七叔枯瘦如柴、冰凉刺骨的手腕上。指尖暗运一丝浩然正气,悄然探入其经脉。
脉象入手,沈砚心头便是一沉!
脉息极其微弱、迟缓,如同枯井微澜。
气血亏虚到了极点,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勉强支撑的骨架。这绝非寻常的体虚劳损,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持续不断地、缓慢地汲取着生命本源!
更诡异的是,当沈砚的指尖,带着那丝浩然正气,顺着经脉缓缓上移,触碰到阿七叔脖颈侧面时——
嗡!
他袖中贴身藏着的功德簿副卷,猛地一跳!一股灼热感瞬间传来!
卷面上,一行金色符文疯狂闪烁:“颈脉异常!非伤非病!空间裂隙残留!幽冥活物气息浓烈!警告!警告!”
沈砚指尖的浩然正气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滑腻的墙壁!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空间扭曲感的排斥力,自阿七叔脖颈深处传来!
那感觉,仿佛他触碰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道通往幽冥的、尚未完全弥合的空间罅隙!
阿七叔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惶与痛苦!
他如同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干咳几声,声音更加沙哑:“郎…郎汁我…我脖子没事…就是…就是老篾匠,低头干活落下的毛病…酸…酸疼…”
沈砚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平静如水,收回手,温声道:“阿七叔不必紧张。您这脉象,气血亏虚甚重,需好生静养。至于脖颈…确是有些劳损淤滞,我这里有瓶活络油,您睡前涂抹,或可缓解酸痛。”
他从褡裢中取出一个青瓷瓶递过去。
阿七叔迟疑地接过,浑浊的眼睛里惊惶未退,只是含糊地道谢:“多…多谢郎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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