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
涂山灵兮转身，看到面容格外憔悴的男人，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好，又用什么称呼他合适。
师父?
不行，这个称呼早就被男人纠正了，万俟瑾虽然教了她许多东西，但对方不承认，他是自己师父。
良人?
不对，二人早就分开了，这样的称呼不合适吧，涂山灵兮很快否定了这个称呼。
孩儿她爹?
涂山灵兮眼睛一亮，倒是觉得这个称呼不错，她偷偷跑到长街上去玩的时候，常听到孩儿他娘这种称呼。
不过，涂山灵兮偷偷的看向万俟瑾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应该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涂山灵兮立刻老实了，她不敢再开玩笑，也歇了寒暄的心思。
想来想去，她还是生疏的喊了一声“国师大人”，这象征着两人关系的疏离，就好像决绝一般。
涂山灵兮脸上的表情太好懂了，尤其是在万俟瑾看来，简直是一目了然，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人儿。
兮儿在故意疏远自己。
万俟瑾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如何伤了涂山灵兮的心，才会让她这般疏远自己。
他很想问出来，很想问个清楚，这件事儿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多了，再不知道他会疯的。
万俟瑾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很痛苦，心脏仿佛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狠狠地撕碎。
但可悲的是，他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心里面却有一丝欢呼雀跃，那是遇到涂山灵兮时，最本能的反应。
万俟瑾感受着胸口处的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是一把锤子一样，狠狠地砸了下来，而自己却忍不住欢呼雀跃。
他想，果然如此，即便她如何伤害自己，他的心仍旧因她而跳动，他仍旧因为他的到来而喜悦。
“兮儿，我想同你谈谈，我们把话讲清楚好不好。”
万俟瑾思绪万千，最终只化为这一句，他眼里闪过一丝祈求。
涂山灵兮看着男人憔悴了许多的眉眼，那苍白的唇色，脸上也好似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她是在乎国师大饶，只是怕自己会给她带来灾祸，才不得不远离。
涂山灵兮不知道男人要跟自己什么话，但自己到底应该跟他解释清楚的，毕竟他如今的样子，全是自己害的。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眼里浮现出一抹忧愁，涂山灵兮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住了 ，竟也出现一抹痛意。
涂山灵兮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是她欠万俟瑾一个解释。
“好。”
“不过，衣衣在何处，我在国师府遍寻她寻不到了，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涂山灵兮还没忘了，自己是来寻自己的孩子的，现在看不到，也寻不到万俟一，涂山灵兮心里当然有些着急。
她这么想着，就直接问出了声。
涂山灵兮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忘了，狐狸崽崽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可千万不能丢了。
万俟瑾看着涂山灵兮满眼担心，她对狐狸崽崽的在乎，超越了其他的事情，让人羡慕。
他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楚，为何兮儿从来不像担心孩子一样，担心自己呢，为何自己没有被她放在心尖儿上?
哪怕她把自己放在心上一点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万俟瑾何时卑微至此，但他不得不如此，毕竟兮儿的心被分成了好几瓣儿，自己竟然连其中之一都得不到。
他是如此怀念涂山灵兮初来灵山的日子，二人生命中只有彼此，心意相通着。
万俟瑾强忍下心中酸楚，努力保持着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朝着涂山灵兮道。
“放心吧，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他极力压下心里的疯狂，转身带着涂山灵兮到了灵山，那是二人初始的回忆，所有的事情都该从这里起。
“就在这里不行吗?”
涂山灵兮见男人要带着自己去灵山上，她想着，反正四下无人，坐在原地也好啊，何必去灵山呢？
万俟瑾没有回头，声音却顺着风的方向传来，传到涂山灵兮的耳朵里，让涂山灵兮听个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苍凉，让听的人，都忍不住伤心甚至想要落泪。
“走吧，那里是我们初始时在一起的地方，结束，也该在那里结束。”
涂山灵兮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跟在男人后面，一同走了过去。
秋日里，和煦的微风吹拂在二人身上，他们一前一后走着。
她们虽然都没有话，但从背影看起，仍旧亲密无间，仿佛从未分离过。
“你想同我什么，那就开始吧，我都听着的。”
涂山灵兮看着万俟瑾，眼里似乎有琉璃般耀眼的光，似是皓月星辰，仔细看却又是一片荒芜，仿佛谁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万俟瑾同样回望过去，涂山灵兮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样的清晰可见，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
“兮儿，你为何疏远我，嫁予那厮，你明明那么辛苦才将我救活，我们不是应该好好在一起吗?”
万俟瑾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整整三个月，万俟瑾怎么也想不通，三年的陪伴还抵不过三个月吗。
为何兮儿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放下，难道她真的爱上了殷长陵，移情别恋。
万俟瑾想过种种可能，甚至都想过要放弃了，可她还是放不下，被折磨的都要疯掉了。
“这……”
涂山灵兮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真话，要不要将自己的顾虑出来。
她现在虽然年岁不大，但经历过两世，是相信一些因果的。
涂山灵兮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万俟瑾两次出事儿都是受自己连累，还不能明一些问题吗?
涂山灵兮实在害怕，若是自己执意靠近他，与国师大人在一起，会不会再给万俟瑾招致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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