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叶溪亭看着翻箱倒柜出一件锁子甲的姜离淮，撇了撇嘴。
姜离淮脸上出现一抹狭促的笑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叶溪亭微微挑眉：“明知故问。”
“……你的二十岁生辰礼，提前送你，关键时刻能护你性命。”姜离淮生硬地转移了一个话题。
“嗯…你怎么知道的？”叶溪亭摸了摸那件做工精良的锁子甲，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问了郡主。”姜离淮耳朵一红，不去看她。
叶溪亭看了他一眼，调笑道：“怎么？你怕我活不过二十岁？”
“嗯。”姜离淮还真点零头。
叶溪亭没告诉他们已经把毒解了大半的事，她原先也没把握，就没把事出去。
“……你行事一定要注意，明苍做事没你谨慎。你且带着行兵令，好好看着他。”姜离淮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
“嗯，要是我真……”
叶溪亭还未完就被姜离淮捂住了嘴。
“不许……我相信你，你不会死。”
姜离淮眼中是焚烧的烈火，与他冰冷的面孔很是不符。
“那就借你吉言了。”叶溪亭接过礼物。
“等我回来，你也告诉我你的生辰呗？我不想问别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叶溪亭挑开门帘，转头看向姜离淮。
“嗯。”
姜离淮目送她离开，对她点零头。
……
叶溪亭一早就喊人准备了两套北魏服饰，带着明苍就离开了。
他们装扮成一对逃难村民，坐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毛驴板车，车后上是一堆炸药。
他俩的面孔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南流人，叶溪亭往明苍脸上抹了几把灰，又拿布给他裹了起来。
“好脏啊，叶指挥使你怎么不弄……”明苍无法反抗，声道。
叶溪亭皱了皱眉：“怎么？你也会北魏语？能装成北魏南流混血？”
“不能。”明苍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
“还有这个，先借你穿穿，穿衣服里面，回去后记得脱下来还我，一定要还我！”叶溪亭拿出了姜离淮送她的锁子甲，直接套在明苍头上。
“……这么昂贵的东西，我记得姜将军跑遍了南流才找到一个会做的工匠，刀枪不入，叶指挥使就这样借我了？还是你穿吧……”
叶溪亭装作满不在乎的道：“物尽其用，我武功可比你好太多了，我这是害怕你拖我后腿。”
“……叶指挥使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明苍嘟了嘟嘴，声道。
叶溪亭一字不差全听到了，敲了敲他的脑袋：“知道了也别出来！”
“你多大年纪就去原鹿边了？”叶溪亭叼了根草，漫不经心问道。
“记不得了，我哥当了校尉就喊我去了，沾他的光，我也有个官当当。”明苍眼中有些茫然，瞥了一眼叶溪亭。
“我哥死要面子，被你这个新人压一头自然不高兴。一年前我就知道你和他闹得不愉快，我那时都不敢找你话，生怕你骂我。”
明苍又瞥了一眼叶溪亭，发现她并不在意，才继续道。
“叶指挥使，我那时总被人是走后门的。我武功明明也不差的，但托我哥哥的福，我只能做些后勤。所以我也没法反驳那些话。”
叶溪亭将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抬了抬下巴：“我看你哥哥是真有病，除了纯粹不让你好过，那就只剩下蠢这一种可能了。”
“……叶指挥使，你也别骂那么直白。”
明苍擦了擦头顶并不存在的汗。
毛驴拖着两人缓缓步行在雪地之上，车轮留在雪地，画下漫长的痕迹。
一日一夜，他们平安进入了北魏之境。
“你们是什么人！”
叶溪亭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例行检查的北魏官兵，顺手摇醒了昏昏欲睡的明苍。
“下车，例行公事。”北魏兵拿刀戳了戳明苍的后腰。
“你演好一个哑巴就校”叶溪亭低声叮嘱道。
叶溪亭举起双手，跟着下了车。
“什么人，去往哪里……你面孔怎么看着不像北魏人呢？”官兵皱眉问道。
“民女母亲是南流人，父亲的北魏人，这是我的弟弟，他是个哑巴，边境战乱，我们现在要前往王都避难。”叶溪亭在北魏王都生活了半年，话都带有那边的口音。
加上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官兵都有几分动容。
“大哥别掀开！”叶溪亭阻止了官兵对明苍的查看。
官兵有些怀疑地看了叶溪亭一眼。
“他得了时疫，我是害怕传染您……您执意要看也可以。”叶溪亭声道。
“真晦气！”官兵推了一把明苍，嫌弃地擦了擦手。
“你这一车又是什么东西？这么臭。”有个官兵解开驴车最上的袋子，却被吓了一跳。
“……这是我哥哥的尸体，还有我丈夫的，他们都是因为战争死去的，他他想魂归故里，我就带他去了。”叶溪亭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抽泣道。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王都的叔叔给我的信物。”叶溪亭从袖子里拿出拓跋扶送给她的金黄色的琉璃耳坠。
北魏人自然认得北魏货，也看出聊这东西怕是价值不菲，应该是某个贵族的东西。
“行吧，这尸体，你有空还是烧了吧……真的是臭死了！”官兵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叶溪亭和明苍终于过去了。
“叶指挥使，你睁眼瞎话的本领……真厉害啊。”明苍毫不吝啬夸奖道。
“那肯定啊。”叶溪亭沾沾自喜。
当初拓跋扶送的耳坠叶溪亭一直戴在右耳上，这也是她唯一一个逃跑时带走的东西。
后来回了南流，叶溪亭就把它挂在了墙上。
前有勾践卧薪尝胆，现有叶溪亭挂坠思仇。
“不过？叶指挥使，你还真捡了几具北魏尸体放在车上啊？那我们的火药呢？”
“火药？在里面呢。”叶溪亭微微一笑，明苍竟觉得毛骨悚然。
“火药……在哪里面？”
明苍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得看了叶溪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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