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在潼关脚下拐了个急弯，如同一条被激怒的黄龙，咆哮着向东奔去。两岸峭壁如削，关城巍峨，自古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
张二狗站在南岸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对岸关城。虽然因伤未能随主力西进，但他被任命为后勤督办，负责保障渡河物资。此刻，他正监督最后一批粮秣装船。
潼关城头，清军的龙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城墙明显经过了加固，新增了许多炮台和箭垛。据探马回报，多尔衮将主力集结于此，誓要在此阻挡李家军西进之路。
“妈的，这阵势...”王虎放下望远镜，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炮兵营已经在前沿阵地部署完毕，但面对如此险要地势，火炮优势大打折扣。
赵大柱的机枪班被部署在河滩上，负责掩护渡河部队。他默默检查着机枪状态，脸色凝重：“听多尔衮把压箱底的重炮都运来了，还有蒙古射手...”
李长风在临时指挥部内，面对沙盘沉思。潼关之险远超预期，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但时间不等人，若拖延日久，清军援兵赶到，形势将更加不利。
“大都督，是否考虑绕道？”刘铭枢建议，“从南面武关道迂回...”
李长风摇头：“多尔衮必然有所防备。且迂回耗时太久，我军粮草支撑不住。”
他手指点向潼关西门：“这里是相对薄弱处。但我们不能强攻，须用计取之。”
计策分三步：先以炮火佯攻东门，吸引守军主力；再派精兵趁夜潜渡，夺取西门；最后主力强渡，内外夹击。
是夜，王虎的炮兵开始轰击东门。重炮怒吼，火光映红半边。清军果然中计，调动主力增援东门。
与此同时，赵大柱带领三百敢死队，乘坐舟悄悄渡河。他们身着黑色水靠，桨橹用布包裹，悄无声息。
张二狗在南岸紧张观望。他本该留守后勤，但坚持要求参战：“我对潼关一带地形熟悉，可做向导。”
敢死队顺利抵岸，利用钩索攀上峭壁。清军在西门的守备果然薄弱，很快被解决。
赵大柱发出信号，主力开始渡河。数百艘船只同时离岸，声势浩大。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潼关城头突然火把通明，多尔衮的身影出现在城楼！原来他早已识破计策，将计就计！
“开火！”多尔衮一声令下，隐藏在暗处的炮位同时开火！江面上顿时水柱冲，多艘船只被直接命中！
“中计了！快退！”主力船队慌忙后撤，但清军火力凶猛，伤亡惨重。
赵大柱的敢死队也被反包围！大批清军从暗处杀出，将他们困在西门！
“固守待援！”赵大柱大吼，指挥士兵占据有利地形，用火力阻挡清军进攻。
但敢死队只带了轻武器，弹药有限。清军如潮水般涌来，不断压缩他们的阵地。
南岸，李长风面色铁青。他罕见地失算了，低估了多尔衮的狡诈。
“大都督，让我带人增援！”王虎请命，“用炮火掩护，强渡救人！”
李长风摇头：“徒增伤亡。为今之计，只有变佯攻为主攻，全力攻打东门，迫使多尔衮回援！”
命令下达，所有炮火集中轰击东门！重炮、火箭、飞艇全部投入战斗！东门城墙多处坍塌，守军死伤惨重。
但多尔衮铁了心要先吃掉敢死队，竟不顾东门危急，继续增兵围攻西门！
赵大柱的敢死队陷入苦战。弹药将尽，士兵们只能用刺刀和工兵铲搏斗。
一个士兵被长枪刺穿，仍死死抱住对方，为战友创造机会。又一个士兵拉响手雷，与冲上来的清军同归于尽。
赵大柱左臂中箭，简单包扎后继续战斗。他手中的机枪已经打红，子弹所剩无几。
“班长，没子弹了！”一个士兵喊道。
赵大柱看着围上来的清军，惨笑：“上刺刀！让这些鞑子看看，什么是华夏军魂！”
残存的几十个士兵挺起刺刀，准备最后冲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潼关城都在震动！
原来，王虎的炮兵集中轰击东门一段城墙，终于将其彻底轰塌！主力部队如潮水般从缺口涌入！
多尔衮这才慌了神，急调部队回援东门。西门压力骤减。
赵大柱抓住机会，带领残兵发起反冲锋，竟然一举夺取了西门！
“发信号！西门已破！”赵大柱大喊。
三发绿色信号弹升空，南岸欢声雷动。
李长风立即命令第二梯队渡河增援。张二狗主动请缨，带领后勤部队中能战者加入战斗。
潼关城内陷入惨烈巷战。清军凭借熟悉地形负隅顽抗，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在激烈争夺。
王虎的炮兵已经过河，但由于城内混战，火炮难以发挥威力。炮兵们只能拿起步枪参战。
赵大柱的敢死队与主力会合后，继续向城内推进。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遭遇清军精锐的白甲兵。
这些白甲兵是多尔衮的亲卫，装备精良，作战凶猛。敢死队伤亡殆尽，赵大柱也身中数刀，仍死战不退。
危急关头，张二狗带援兵赶到！后勤兵虽然训练不足，但人数众多，很快扭转战局。
“大柱！撑住！”张二狗扶住满身是血的赵大柱。
赵大柱艰难地指着前方：“那...那边是多尔衮的指挥所...擒贼先擒王...”
张二狗红着眼点头：“放心！交给我！”
他组织起一支突击队，直扑多尔衮指挥所。沿途遭遇层层阻击，伤亡惨重，但无人后退。
指挥所设在一个坚固的庙宇内，清军做最后抵抗。张二狗带头冲锋，子弹打光就用刺刀，刺刀断了就用拳头！
最终，他们冲进大殿。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文官模样的人瑟瑟发抖。
“多尔衮呢？”张二狗揪住一个文官喝问。
文官战战兢兢：“睿...睿亲王半个时辰前就从密道走了...”
张二狗如遭雷击，功亏一篑！
此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喊杀声！原来多尔衮并未逃走，而是出城集结了蒙古骑兵，从背后发起突袭！
城内清军见主帅杀回，士气大振，纷纷反扑。李家军顿时腹背受敌！
“中计了！”李长风在城外看得分明，多尔衮竟然用自己作饵，诱敌深入后再反包围！
危急关头，李长风展现出非凡决断力。他不但不撤退，反而命令所有预备队投入战斗！
“胜负在此一举！全军压上！”他亲自率卫队渡河参战。
主帅亲临前线，士气大振。士兵们呐喊着与清军血战，每一寸土地都反复争夺。
王虎的炮兵冒险推进到前沿，几乎直瞄射击！炮手伤亡惨重，但终于压制住蒙古骑兵的冲锋。
赵大柱负伤坚持指挥，用最后几挺机枪封锁街道。
张二狗的突击队死守庙宇，击退一波波进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双方都伤亡惨重。潼关城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最终，清军先撑不住了。蒙古骑兵见伤亡过大，率先撤退。城内清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多尔衮在亲卫保护下，狼狈西逃。潼关，这座下雄关，终于被攻克！
但胜利的代价极其惨烈。李家军伤亡过半，许多建制被打玻赵大柱重伤昏迷，王虎被弹片击中，张二狗全身多处负伤。
李长风巡视战场，面色凝重。虽然取胜，但主力受损严重，短期内无力西进。
是夜，潼关城内哭声震。士兵们收敛战友遗体，救治伤员。许多百姓自发前来帮忙，提供食水药物。
张二狗在伤兵营帮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洛阳加入的青年，如今也负伤了。
“营长...我们赢了吗？”青年虚弱地问。
张二狗重重点头：“赢了！潼关是我们的了！”
青年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
张二狗默默为他合上眼，想起风陵渡那个为他挡枪的女孩，想起山东，想起无数牺牲的战友。
他走出伤兵营，望向西方。夕阳如血，映照着这座千年雄关。
潼关已破，但西安还在前方。这条路，是用无数生命铺就的。
寒风中，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问：这一切，值得吗？
张二狗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值得。为了不再有孩子枉死，为了华夏不再受辱，一切都值得。
他转身走向指挥部，那里灯火通明，新的战略正在制定。
西进之路，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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