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眼睛一亮，从裤兜里掏出个他的新手机，递到我面前：\"俺、俺昨刚给娘打过电话！\"
他笨拙地划开锁屏，通话记录最上面赫然显示着\"娘\"。
这是自他来到省城之后，我给他买的手机，让他方便联系家里。
静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后院，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
她递给栓柱一瓶，栓柱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接过去，瓶盖\"嗤\"的一声被他拧开，气泡溅到他黝黑的手背上。
\"慢点喝。\"静姐忍俊不禁，转头声对我，\"柱子可比我那表弟省心多了。\"
栓柱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打了个响亮的嗝，脸涨得通红：\"娘、多亏了阳哥！\"他突然提高音量，\"以前在村里，他们都叫俺傻栓柱...\"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汽水瓶上的标签。
阳光透过槐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两米高的汉子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布料下的肌肉结实得像块石头：\"现在不是挺好吗？上个月工资都给你娘了吗？\"
栓柱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寄了！整整三千五！\"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回执，\"俺让阿哲帮俺转过去的！\"
静姐凑过来看，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橙花的香气。
回执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刘栓柱\"三个字，明显是栓柱自己描摹的。
\"你写的？\"我有些惊讶。
栓柱不好意思地挠头：\"阿哲教俺写的。练、练了好几...\"
他从钱包最里层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刘栓柱\"，字迹从最初的歪斜到后面渐渐工整。
静姐突然转身快步走向前厅，我注意到她抬手抹了下眼角。
黑子喵了一声，蹭了蹭我的腿。
\"你娘还什么了？\"我拧开汽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娘...让俺好好跟着你干。\"栓柱心翼翼地把练习纸折好放回钱包，\"城里人都聪明，啥事都让俺听你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娘还让俺好好挣钱，还让俺保护好你。\"
\"咳咳咳！\"汽水差点喷出来，我手忙脚乱地擦着嘴，\"你不会把咱们给人看事遇到的那些危险都了吧！\"
栓柱一脸认真：\"没有！但俺娘确实是这么给俺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张地摆手，\"静、静姐也很好！真的！俺跟娘了静姐给俺买新鞋...\"
我正要继续什么，忽然静姐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阿哲？...什么？你慢点...\"
电话那头传来阿哲语无伦次的喊叫，静姐的脸色渐渐变了。
她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阿哲，最近店里的糖和冰淇淋总是无缘无故的少了一些，虽然不多，可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这子又作什么妖？\"玄阳子撇撇嘴。
静姐瞥了我一眼道：\"我得去看看。张阳你...\"
\"我跟你一起吧。\"我抓起车钥匙，转头对栓柱，\"你看店，顺便帮玄阳子收拾下店里。\"
栓柱挺起胸膛：\"包在俺身上！\"
他转身时又撞翻潦子，连忙扶起来，冲我们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去便利店的路上，静姐一直抿着嘴。
等红灯时，我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别担心，估计又是阿哲大惊怪。或许是那个孩嘴馋拿的呢！\"
静姐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其实...前两盘点时我也有发现，冰淇淋总是莫名其妙少了几支...\"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她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先去看看再吧，就是真有鬼，也还有我呢。\"
便利店的玻璃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哲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绿毛从收银台后面蹦起来，额头上的\"奠\"字纹身格外显眼。
\"姐！姐夫！\"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可来了！你这么久没来，是不是不要我姐了？\"
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你滚一边去，瞎什么呢！”
林雨怯生生地从货架后面探出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张、张哥...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丢一些零食糖果冰淇淋啥的...\"
我跟着静姐走进便利店，空调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道。
货架上的商品整齐排列，但靠近冷柜的区域明显有些凌乱。
\"就是这里。\"阿哲指着冰淇淋柜，绿毛都炸了起来，\"昨我刚补的货，今早一看又少了三盒！\"
我蹲下身检查冷柜，玻璃内侧确实有几个模糊的手印，像是孩子留下的。
但奇怪的是，手印的位置很高，普通孩根本够不到。
\"监控看了吗？\"静姐皱眉问道。
林雨咬着嘴唇点头：\"看、看了好几遍...什么都没拍到...\"
阿哲突然压低声音：\"姐，我觉得是那个...\"他做了个鬼脸，\"你懂的。\"
静姐白了他一眼：\"少胡。\"
我对着冷柜扫了一圈。发现冷柜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气，转瞬即逝。
\"张阳？\"静姐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笑笑：\"可能是反光。这样，今晚我留下来看看。\"
阿哲立刻跳起来：\"我也要留下！\"
\"你回家。\"静姐斩钉截铁地，\"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傍晚时分，夕阳把便利店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
静姐帮我把折叠床支在仓库里，又抱来一床毯子。
\"真不用我陪你？\"她整理着毯子上的褶皱，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我接过毯子，手指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没事，你明还要早起。\"
静姐突然凑近，在我耳边轻声道：\"如果是...那种东西，别逞强。\"
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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